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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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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是忙碌点好。只要手头上有忙不完的事,就不会有时间胡思乱想,也不会一个人抱着猫咪强说愁。 我坐在书桌前,抄着英文书信的作业,不过脑子里想的与手里写的,是不一样的。反正作业嘛,只要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写得正确,整体看起来工整就可以了。而且藉这个机会训练自己一心二用也不错。 这一两天英文话剧比赛的剧本出炉,所用的字汇简单得国中生都听得懂。主要的几个角色也都由我中意的同学演出。和这几名同学沟通时,我发现我和他们有隔阂。 班上五十几个人,照理说同班这么久了,彼此间应有一番认识。实际上一年级时入学后不久,班上已渐渐形成小集团,各有各的风格特色。有时候一整天下来,发觉和自己说过话的,竟然就是那一、两个人;久而久之在路上遇见其他同学时,连名字也唤不出来了。 我明明记得他们的名字,但就是无法将人与姓名组合起来:这种情况在很久以前就如此。有时姜美祯同我提到某某人如何如何时,我还会问她那个某某人是谁。 到后来我都以号码来称呼同学。姜美祯以为我是故意的,以唤他人的座号来表示自己很有个性。但我真的记不住这些人的名字,即使今天记得了,改天也就又忘了。我发现人对不在乎的事物就会如此。至于我为什么会记得大家的座号?因为很多老师点名或唤人什么的,也都是叫大家的号码,自然我对他们的号码印象比较深刻。 连人家的名字也记不清,甭说和他们之间的生疏了,讲起话来完全没有默契。幸好龚信文也有参加演出,他演同时戏弄母亲与女儿感情的男主角;全靠我和他之间的心灵相通,我只负责向他使个眼色,而由他和其他人讲解。 所以表面上是我在导戏,实际上带动大家表演情绪的人是龚信文。 这样也好,我可以专心于我的角色。大部分的时间里我不再没来由的为自己找烦恼;我尝试去剖析一个人人疼爱的小女生,在面临父亲、姊姊相继为了一桩不堪的阴谋而死去后,亲手弑杀继母的心情。那种由纯真转至歇斯底里的状态,演来很令人兴奋。 排戏之外,四年级的课业渐渐进入状况,偶尔我会翻翻教科书。在没有考试压力的情况下读这类专业科目,倒也挺有趣的。 不过话剧比赛的日期在期中考之后。而在这之前,学校在十月份有一件大事,那就是为期一周的校庆! 校庆活动包含啦啦队比赛、运动会、舞会和园游会。其中啦啦队比赛是低年级的事,至于运动会,班上历年采取的态度是“志在得奖,就能得奖”! 我们可不玩什么团队精神!班上在跳高、跳远、铅球、一百公尺短跑、五千公尺长跑方面都有得奖实力;所谓运动会就是这五个人的事,由他们出马去得个奖牌就行了,其他人就当放几天连假。 本来连园游会大家也不想摆摊位的,没想到表决竟然过了半数!怪就怪在赞成参加的多了姜美祯一票,我们这边能省事就省事的反对派差了她的一票,结果输了两票;害每个人到时候都得排班顾店! 说到姜美祯,这几天她变得很奇怪。老是霸着我的位子,缠龚信文。如果这件事在两年前就发生的话,我觉得很自然,可是迟到现在姜美祯才对龚信文发生兴趣,真的有点奇怪。 很久以前班上就盛传我和龚信文是一对儿。我和他心里却都很清楚,我们不是没来电过,但来电的时间没轧好,也就错过了。这倒也好,选择长远的友谊远比变数极大的爱情适合我和他。 本来以为姜美祯和他也是这样的,没想到最近她竟对他采取凌厉的攻势。先是要求跟我换座位,然后不管上课、下课都找着话题和他聊天;放学后也不向我借摩托车了,她吵着要他带她一起去补习班听课,且要求他送她回家。平常空堂的时候,龚信文留在教室念书,姜美祯则和她外头的狐群狗党瞎混,现在她却不和那些人往来;她总是待在教室里,煞有其事的拿着课本向龚信文问问题。 而龚信文和我们最大的不同点是他很热心。班上的活动他总会认真的参加与负责,像这次的园游会他也自愿为策画与采购的一员;姜美祯则一反以往班上事干我何事的态度,老跟在龚信文的后头转,变成他的助理似的。 我发觉姜美祯很厉害。她先是放下自己的身段去配合龚信文的作息,等到龚信文习惯了她的存在后,她便开始改造他。 龚信文从来不参加舞会,姜美祯却说服他陪她一起参加运动会结束后,由学生活动中心举办的联欢舞会。我想不久之后,一到空堂,姜美祯就会拉着龚信文去KTV唱歌,去MTV看影片,然后晚上两人再一起去PUB同欢。 不知道龚信文会不会被她改造成功。龚信文向来很顺我们的要求,但那也只包括跑腿或课业上的问题;这次姜美祯伸手向他要他的心,不知道他会不会给? 我却希望龚信文拒绝她,我不想每天上学就看着旁边两个死党在卿卿我我! 但情况显然和我想的不一样;毕竟我目前的运势极差,事情的发展尽朝我所不乐见的情形发生。他们现在已经开始在卿卿我我了! 真羡慕长得漂亮的美女。藉着花容月貌,这一生在各方面都能走得比别人顺遂。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将完成的作业收进书包,拿起话剧剧本,坐在床沿背台词。 通常我会不断的浏览整个故事进行的流程,掌握全局,再仔细背诵自己的台词。读着这些英文,我想起这次比赛的裁判。裁判里外语科的专业老师占了两名,国贸科则由三名英文老师担任。糟就糟在一年级时我和她唱过反调的英文老师也是裁判之一,我打赌她一定会利用比赛公报私仇。那个女人,从我们这一届之后,每学年开学时,她总会向新生提起我这名忤逆师长的不肖学姊。真是个会记仇的女人! 还好我和其他共同演出的同学都有共识,把这次演出当作毕业前的纪念演出,不在意得不得奖。 我看看表,接近晚餐时间。拿了一百块,我决定到自助餐店包饭。自从我皮包掉了之后,我还没买新的,虽然有点不方便,但身上老是带着刚好够用的零钱,反而更可控制支出。 出了门,看见殷然玺的女朋友站在他的门口。我扯动嘴角和她假笑了一下,竟换来她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她没等着殷然玺应门,遂拿出钥匙,自己开门进入。 对于她睥睨人的傲慢态度,我没有生气。并非认同她自恃高我一等的骄气,而是我有点同情她。因为她虽然在同性的面前骄傲而令人不可亲近,但一遇着殷然玺,她却得放下身段,苦苦相缠。 不管殷然玺那晚同我说他遇见他想真心相待的女孩是不是真的,我确定殷然玺对这女人的情感只是若有似无。 如此一来,我的心情竟似冬日见阳般大好起来。总是羡慕姣好面容的人们享有多彩多姿的生活,殊不知他们也有他们的烦恼,也有他们得不到的人事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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