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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第三章

  梁府柴房内,不时传出刺耳、不成曲调的哼唱声。

  也不能怪微儿高兴成这样。自小他不分季节,盥洗都在湖边;夏天倒还好玩,一到冰冷的冬天那可就不有趣了。他没想到,在吃饱喝足后,泡在热水里洗澡是这等舒服的事。

  奇怪的是,阿音怎么听到小夕夕要他两人把身子洗干净后,就跑掉了?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小夕夕明明告诉他,男女授受不亲是指男生、女生不可以亲近。那么他和阿音都是男生呀!为什么不可以一起洗澡玩水呢?

  下午,微儿在街上看到梁惜夕追来后,拉着阿音逃开。阿音带他跑到一间旧庙里头,两人聊了许多,阿音更回答微儿一些只有傻瓜才会问的问题。

  微儿觉得自己好喜欢和阿音谈话。阿音告诉他因为他爹爹姓宋,所以他必须叫宋徽儿,不像阿音好可怜,连爹娘是谁姓啥也不知道。阿音也听他说了他和残婆婆和阿伯一起住的地方,如果阿音能找到有哪个地方和他形容的一模一样,阿音也会带他回去的。而且阿音还知道好多好多故事,只要一有时间就会一一告诉他。

  本来微儿决定跟阿音一起过日子的,但两人聊得正开心时,小夕夕却在破庙里逮到他,要他乖乖跟她回来听她使唤。还好有阿音帮他提出许多条件,要她不可以欺负他、不可以让他饿肚子。最后阿音应微儿的要求,陪他一起进梁府保护他;而梁惜夕执意要带微儿回梁府,只好同意。

  宋微儿跟着梁惜夕回来梁府后,梁惜夕将阿音交给管家,令管家找份差事给乞丐儿做;然后拉着微儿到花园亭子底下,跟他说了一大堆他记不起来的事,什么跟在她大哥身边,防什么苏欢欢、公主的,他都听不懂。后来他告诉阿音这些事,阿音只说梁惜夕有恋兄癖。这恋兄癖又是什么意思呢?

  “恋兄癖——”宋微儿搔着发痒的头皮,想着到底是什么恋兄癖。

  宋微儿一边想着,一边摸摸盆里凉了的水。他走出盆外,擦干身子,换上梁惜夕令人帮他准备好的佣人衣衫。

  “怎么花这么久的时间洗”梁惜夕直接推开门,看见宋微儿只穿妥长裤,正要穿上白色里衣。“啊”她先是愣住,目光停在微儿赤裸的肩膀上,体内大半血液全往头上冲,胀红了粉颊。当她发觉自己满脸发烫时,才回了神,赶忙掉过身子,两手捂着脸,娇嚷道:“讨厌啦!你还不快穿好!”

  “嘻!”宋微儿觉得她娇羞的模样十分好笑。他停止穿衣的动作,走近她,在她身恻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对不对?”

  梁惜夕羞死了,先前和他曾坐在同一张床上,现在又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再转身背对着他,命令道:“你快穿好衣服!”

  宋微儿心生一计,假装走到澡盆旁拿衣服,“不可以转过来哦!我还没穿好哦!”他空着手走回梁惜夕身后,两手抓着衣襟。“好了。”

  梁惜夕回头,“你……”只见宋徽儿同暴露狂一样,敞开衣襟,露出瘦巴巴的胸腔。梁惜夕好窘,脚一跺,跑到柴房门外。“讨厌啦!”

  “嘻嘻!好玩好玩!”宋微儿拍手叫好,进一步吓她道:“我要脱裤子罗!脱裤子尿尿罗!”

  “宋微儿!”梁惜夕不经意回头望他,霎时脑中又浮现他刚才袒露胸腔的模样,忙将红脸埋进两手里。“你敢!”

  “哦哦——你又回头!羞羞羞!”真好玩!要不是怕着凉,他一定会继续逗她。宋微儿抖了一下,回头穿好衣物。

  “好了没?快点!”梁惜夕从指缝间偷看他,催他动作快点。

  “好啦!”这回是真的穿好了。

  梁惜夕放下手,娇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生气。她怒气冲冲走向他,“大胆,居然……居然敢调戏我!”她手一举就要往他耳朵狞去——

  “等等!”宋微儿作势要解开衣襟,“不准打我,不然我就脱衣服哦!”

  “啊……”梁惜夕信以为真,忙又捂住两眼。

  “嘿嘿嘿!”宋微儿傻笑。当男孩子真好,还有这招可以吓女生。

  梁惜夕捂着嘴,对他这招莫可奈何。“我问你,我交代你的事,你都记清楚了没一.”

  “记不清楚。”宋微儿现在不怕她了,大可照实回答。

  “你!”梁惜夕气得喘吁吁的,又不能打他。要不是想要他好好跟着大哥,随时向她报告那个公主或苏欢欢是否对大哥采取了什么行动,她才懒得理他呢!“好,我再告诉你一遍,令晚你的任务,就是守在我大哥的房里,记清楚我大哥什么时候才回来。”

  苏家武馆是“北大都”里首屈一指的武馆。梁惜夕的大哥梁惜少、二哥梁学绍自小在苏家拜师学艺,苏馆主独生女苏欢欢则钟情于梁惜少。

  梁家每年这个季节都会离开京城,北上游玩,顺道拜会苏家。梁惜夕则黏在大哥身旁,防止苏欢欢接近她大哥。自从她满十五,到了可以出嫁的年龄后,乳娘便开始教她男女之间的事;她更在丫鬓的闲聊中,听说有些女孩自己投怀送抱,要男方负责迎娶之。她猜想那个成熟美丽的苏欢欢,为了要嫁大哥,很有可能会利用这招,所以她得事先防范。

  另外,公主这一、两天也会抵达这里,她可得再琢磨,想些对策。

  “总之,等公主或苏欢欢都找上门来时,你就得想办法整整她们,像刚才那样也行。”想起刚才他赤裸着上半身的模样,她不免又有些脸红。“听清楚了没?”她瞪着频打哈欠的宋微儿。

  “哦!”宋微儿懒懒的应着。“对了,阿音说你有‘恋兄癖’,什么是恋兄癖呀?”

  “什么……”梁惜夕直跺脚,“我才没有恋兄情结呢!你不可以听那乞丐乱说!”她只是不喜欢公主或苏欢欢成为她的嫂嫂罢了,她哪有恋兄癖呀!再说……人家她……她也有喜欢的人了!“对了,阿音呢?”她记得刚才她要他们两人一起洗澡。

  “不知道。刚才你走后,阿音也跑掉了。奇怪,为什么我要跟他一起洗澡,他却也说男女授受不亲呢?我和他都是男生不是吗?”宋徽儿侧着头,皱着眉想不懂这回事。

  “阿音”梁惜夕一惊,难道阿音是个女的?这不是不可能,因为阿音的体态倒也挺玲珑的。如果阿音是女的……这事儿可不妙!梁惜夕凶巴巴的抓住微儿的衣领,“我问你,你比较喜欢我,还是比较喜欢阿音?”

  “那还用问,当然是比较喜欢阿音。”这么简单的问题!

  “你不可以比较喜欢她!知不知道!”梁惜夕急得长长的指甲都掐进他向里去了。“你说,我和阿音谁比较漂亮?”

  “你的衣服比较漂亮。”宋徽儿平心而论。阿音那件衣服很丑,但可以藏很多东西。

  “我是说谁的脸蛋比较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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