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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问得好。你呢?你去那家酒吧做什么?”方成宣反问她。

  彭云晰沉默,仍然心存怀疑。他的出现太过巧合,让人联想到命运、缘分之类什么的,与先前的坏印象重叠在一起,她的心头一阵混乱,着实无法相信他。

  “不只这样。我还要问你,”方成宣两眼勾着她,存心凝得她心慌。他凑近她耳畔,低语道:“那个陈家信有什么好的?”

  他撩起她一绺发丝,以轻柔的抚触、低沉的嗓音使她正视他的存在,更刻意点破她心仪陈家信的秘密,让她没有办法再在他面前戴上面具逞强。

  “昨晚你抱着我,一直喊家信、家信。我还没怪你利用我,你倒先以被害者自居了。”

  彭云晰睁大眼看着他,脸色逐渐发白,后退一步,避开他想揽住她肩膀的手。

  方成宣微笑,手举在半空中,“我不管现在你怎么想,我只要求你给我一点精神赔偿——”

  “你做什么?”

  “我有话跟你说。”方成宣笑着贴近她。

  “有话直说,不用靠这么近。”彭云晰背抵上墙壁,无路可退。

  “跟昨晚相比,”方成宣先以手指抚摸她的脸、她的唇。 “我们这样的距离还算远的咧!’

  他俯下脸,吻上她的唇时,抬睫望入她瞳眸,不仅要直视她的灵魂,还要将自己嵌入她的思想中!

  他张唇轻含住她的。她因为呆住而没有反应,亦无挣扎。他再轻吮,舌尖扫过她干涩的唇瓣.又想深吻之际,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他离开她的唇,发觉她原先苍白的脸庞透着粉红。

  他露齿而笑,笑容如赤子般真诚,不似先前的别有意涵。

  他轻触她的脸庞说:“就当昨晚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唯独这个吻如假包换。”

  彭云晰眨了下限,双腿发软,沿着墙滑坐于地。

  方成宣蹲下身看她。这可奇了,他不过轻轻磋她的唇,没施展半点真功夫,威力竟如此之大?

  正当他不由得有些自满时,彭云晰揉着额侧说:“我头痛死了,你有没有头痛药?”

  这什么意思?刚才她呆住全因头痛欲裂,对他的吻一点感觉也没有?

  方成宣倒了杯水,拿来一盒普拿疼。

  彭云晰一心只想快点抑住那股强烈的晕眩感,将盒内剩下的药全往嘴里倒,一口气吞下所有的药。

  “小姐,你不要命也别这样,竟然一次吞五颗……”

  “吵死了,闭嘴!”彭云晰抱着头,痛苦得想哀喊。

  方成宣看着她,知道她现在的头疼不是因为宿醉,而是因为——他!

  游戏才刚开始呢!

  “彭小姐,来吃饭了!”

  施工部的胡组长笑笑地来到骑楼,招呼站在梯子上做廊柱与天花板连接处细部漆色修饰的彭云晰。近半年来,彭云晰大多跟着他的小组四处跑,却不算是他的组员。施工部人员大多在工地现场,鲜少待在公司,加上胡组长生性不喜欢听那些辈短流长,在彭云晰被派来支援现场工作前,他甚至连她的人和名字都兜不在一块。

  一起工作后,他才开始注意有关她的传闻。大抵性格独特的人,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成为众人议论的对象。人们总是容不下与自己观点不合的人事物。只因不喜欢附和、凑热闹,或只是明确的表达自己的看法,便会遭批评为孤僻、不合群。据他所知,彭云晰即因得罪公司某设计红牌才会被孤立、分派至与她能力不相符的工作。

  奇怪的是,其他小组也和她处不来。别人说他是好好先生才受得了她,事实上,他觉得她只是不爱说话,也不爱听别人谈八卦罢了。其实她的能力不错,做起事来有条有理的,有时他甚至觉得该由她来当组长才对。

  以往她从没迟到或早退过,今天却过午了才来,他本来还以为她生病了,建议她休息一天,她却说不打紧。大概因为迟到了不好意思,因此该休息吃晚饭了,她却还是继续工作。

  看她上漆的动作不若平时俐落,时而皱眉甩头,似乎仍然觉得不舒服。这样还让她爬上爬下的,实在危险。这个店面重新整修的案子只剩下最后收尾的细部工作,警戒线早巳撤除,骑楼人来人往的,还有几个顽皮的小孩在这里窜来窜去,胡组长不禁有些担心。

  “谢谢。”胡组长在她下面站了好一会儿了,她才发现。“你们先吃,不用等我。我这边弄好再过去。”

  胡组长笑笑,搔了搔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接连有两个在走廊上玩滑板车的小男孩自他身侧呼啸而过。

  “哎哟!讲了好几次了,不要在这边滑来滑去,危险啦!”

  彭云晰闻言不禁微微一笑。论辈分,胡组长可以当她的叔叔;安于现状的善良个性为他博得好人缘,但也因不与人争而迟迟无法获得晋升。身材矮壮、五官长相颇为豪迈的他,操的是富乡土味的台湾国语口音,感觉应该是挺阿莎力的男性,面对女人时却格外木讷。由于工作属性较特殊,彭云晰向来不喜欢别人在工地里刻意对她作性别区分,唯独在胡组长面前,她可以轻松地接受他的差别待遇。

  “我是女人呀……”

  无意识地嘟囔出这句话后,彭云晰上漆的手突地顿住。

  上回特别意识到自己终究是个女人时,是什么时候?

  她轻轻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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