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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给我看看。”自韩父手上接过相本翻开,左右边的上方备有一张相片,分别是特写与全身照,下方则密密麻麻地印上了该人物自小到大的丰功伟业。她忍不住嗲了一声口哨声,发出时下年轻人极流行的一句感叹:“哇靠!”

  韩父绷着的脸瞪她一眼。挨瞪的韩靓柔尴尬一笑,扁了扁嘴,那欧巴桑来真的呀!单是相片就打点得这么像样,还附有个人详细档案。”

  随意浏览了一下,当看到收入栏上的数字时,她又忘我地“哇--”及时在难听的字眼出现之前,顺着唇形转了音。“年收入一百五十二万!”她重重地合上相本,向父亲道:“这老兄肯定有问题。爸,不能把老姊嫁给他。”

  小妹立即代老爸问:“为什么?”

  韩靓柔转身看着妹妹,“收入这么好。又长得还像人样,为什么还需要相亲?肯定有问题。姊嫁给他的话.太危险了。”相本抱在脸前,背部瘫软入椅背里,“我牺牲一点,让我好了。”

  小妹抿嘴微笑,“你想去?”

  “对呀!一百五十二万耶!多好!”朝上的视线迷蒙了起来,开始幻想起置身在钱堆里的美好情景。

  小妹却当头泼她冷水:“对呀!和你的联考分数一模一样耶!”

  韩靓柔脸一垮,瞪视小妹,怪她不该再提起今年暑假她所制造出来的可耻纪录;再将眼稗瞟向想必不会再沉默的父亲,等着他说--

  “回房去念书。”

  韩靓柔背着父亲偷偷地翻白眼。觉得自己简直是爸爸肚子里的蛔虫,总是猜得到他在什么时候会开口说出什么样的话。

  “不要啦!”她甩甩头,噘嘴道:“大白天的人家念不下。”

  “天黑了之后,你就念得下吗?”只小她一岁的妹妹总爱掀她底牌。

  “你安静一点会死啊?”想什么就说什么的韩靓柔立刻没好气地训她。

  小妹拉开两颊的肉,吐了长舌头,朝她扮鬼脸。

  韩靓柔皱着鼻,表示懒得与她计较。

  “爸,我在家里没法子念书啦!而且有些东西又不是念了就会懂的。”

  “你想上补习班?”

  “喔。姊这次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说什么时候要回去。爸你又想把她嫁掉。她应该会就此搬回家了吧!”眼睛瞄瞄楼梯口,将讲话声音压低了些,“可是哥又把姊的房间占成自己的书房,结果要姊和我们两个人挤一间,不是很可怜吗?”

  小妹听了她的话后,频频摇头,“你直接切入重点好不好?看你这么说话,大致可以理解你为什么只得到那样的分数。因为你抓不到问题的中心点嘛!”

  “你懂什么!”韩靓柔横眉竖眼地无声道。

  “文的理的我都懂啊。”小妹自信满地:“不信的话,你把联考试题找出来,只要没超过二年级学生所学的范围,我绝对解得出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试题。”

  “别太骄傲。书虫也不过是条虫。”

  “总好过粪坑里的一条蛆。对不对,爸?”

  韩靓柔直起腰杆与妹妹对视。她就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不过是能读熟儿本书,会填写一些无意义地考卷,仗着优异的数字,就自以为是人中龙凤而飞上了天。而自己,偶尔竟也会因卷上少得可怜的分数而自卑得在他人面前抬不起头。

  这世上,用一张成绩单来衡量一个人生存价值的高低与否,太不公平了!

  “好了,”韩父阻止两人再继续战斗下去,“都上去念书。小妹,你也别因为自己都懂了就不再复习课业。”

  小妹两脚委屈地往地上一跺,“爸,这是暑假,而且今天是星期天呀!”

  “读书是长久大业,”韩靓柔摇首晃脑地:“没有放假日的。”

  “那你还在这闲晃?”小妹韩芳柔又刺激地糗她:“喔!落榜生。”

  “休息是为了走……”

  “更远的路。”韩父接述这极为通俗的句子。推推鼻梁上的眼镜,问她:“你休息得够久了吧?”

  韩靓柔也跺脚耍赖。韩家四个孩子中,这两姊妹在外貌,及一些习惯动作上最为相似;却也最爱和对方唱反调,找出对方心上痛处,淋上盐巴,再拿根竹子往那伤口猛戳。

  “现在不能回房啦!”她指指楼上,“搞不好老姊又在里头哭了。”

  “姊在哭啊?”

  “小妹,你看过吗?”韩父问。

  小妹摇头,“没有啊。”改坐至韩靓柔身边,“你看过?”

  韩靓柔颔首,“好几次,都是被老爸赶回房间念书,不小心撞见的。”说得好像她老爸该为她老姊的伤心哭泣负责似的。

  “啊!姊一定是在上班的时候被欺负了。听说那里只有她一个女的。她一定被骚扰了,觉得很委屈又投诉无门,才回家的。”小妹如是以为。

  韩靓柔推她的额,“你少白痴了!”所以说,会读书有什么用?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不也跟个傻子差不多。

  “不然是为了什么?”

  “老姊,”她作捧心状,“心痛啦!”

  “爸,”小妹恍然明白地举手轻捂嘴,担心地问道:“姊的心脏会不会真的有问题?”

  “哦,我的天啊--”韩靓柔上身侧躺在沙发上。以夸张的语气和动作,表示她有多受不了老妹的直脑筋。

  门铃在这时候响了两声。

  “家里最小的,”韩靓柔手一挥,下令:“去开门。”

  韩芳柔鼓肋说:“为什么每次都是我?”

  “不都说了,因为你是家里最小的啊!”

  韩靓柔老油条似的赖在沙发上。小妹拗不过,极不甘愿地起身去应门。

  韩靓柔因又一次赖皮成功而窃笑;一时得意,忘了父亲在旁边,竟想将两脚也放到沙发上来。

  “坐好。”

  “啊……是!”她端正坐起。

  “你刚刚说冰雪心痛,指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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