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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忏无,唐忏无。”他说了个名。

  唐母抱着刚被命名为忏无的小娃儿愣了愣。

  “这是什么名字?”什么忏啊无啊的,多不吉祥的字眼!

  “娘,我是希望他将来懂得忏其身、无妄求,所以这名字没什么不好。”

  “是吗?”唐母瞪儿子一眼。

  是吗?唐谦君苦笑了下。

  只有他心里才知道,这个孩子,让他忏对无言,也忏对那无名女子,所以……这孩子该叫忏无。

  “好吧,忏无就忏无!”唐母对着小忏无又说:“乖孙子,你那没良心的爹爹给你取了个那么怪的名字,没关系,奶奶给你个好听的小名,就叫欢欢好了!希望你能让你爹爹欢欢喜喜,别整天连笑都笑得心不甘情不愿!”

  “我有吗?”唐谦君无奈的瞥了娘亲一眼。

  “哼,有没有,你自己照照镜子笑笑看就知道了!”唐母抱着她的宝贝欢欢,大摇大摆的走出房门,留下唐谦君怔然的扯着一抹“心不甘情不愿”的笑容。

  午后,沿溪漫步在后山的小径上,遍地尽是枯黄落叶,又是个几近寒冬的时节。

  无言不辞而别的时节,差不多是去年此时吧?

  一年过去,不知道她是否安好?可曾宽心、快乐多了?

  不知是否还有缘再见她一面?

  唐谦君啧然而叹。

  见得了面又如何?他还有何面目去见无言?

  如今,他该想的,是如何找出忏无的娘才重要吧!

  那无名的女子……怎忍心让忏无一出生就没有娘呢?

  他自嘲的苦笑着,觉得自己真是悲哀,生命中的两个女子,全是看似有情却无情,教他一个人面临两样的多情苦。

  她们,真是无情;而他,却难忘情……

  想是无情不似多情苦吧!

  正当他低头伤怀之际,忽然听见前方远处的梅花林里,传来断续的簌簌声。

  他抬眼望去,隐约见到一个舞动的蓝色身影,飘忽在梅花林之间,扫落了片片雪白腊梅,同时在身际旋成令人咋舌惊叹的花流。

  是武林人士在练武?

  从没见过真正武林中人的高深剑术,唐谦君忍不住好奇的往那方向走去。

  走到能够看清的距离时,他的脚步却因震惊而顿住了。

  无……无言?!

  他用力眨了眨眼,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那个舞动着炫目花流的蓝色身影,正是他朝思暮念了整整一年的无言!

  她……会武功?是武林中人?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她使出一招招时而优雅柔美、时而震天撼地的剑招;而她手中那薄如羽翼的剑,却时而柔软、时而坚挺的一下下舞动在梅树之间,不时散发出震慑人心的耀眼银芒。

  这就是武林人士所使的剑术?

  那似水轻盈却又似雷电迅疾的剑影,在前一霎只觉优雅自若、无甚威胁,后一霎却如横扫狂风,吹得枝颤花纷落,不禁令他想起赤壁赋里形容周郎的句字——谈笑间,强掳灰飞烟灭。

  难怪无言的动作向来无声无息得令人讶异;也难怪她砍出来的柴枝都整齐俐落。

  依她使出的剑术看来,要将柴枝全砍成柴末怕是一点也不困难吧?

  他不知道无言所舞出的剑招算不算好,但在他眼里看采,此时专心致志在舞剑的无言,那姿态、那神韵,还有为她所卷起的片片残花,让她简直美得像个纤尘不染的梅花仙子,浑然不觉她脸上的伤疤有何丑恶之处。

  良久,她终于收势停剑,静静的持剑迎风伫立,但她凝视着剑柄的垂泪双眼却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愤恨和仇怨。

  唐谦君看得心头一揪!

  江湖仇恨?!

  这就是她痛失至亲、漠然无言,又流浪至此的原因?

  “无言……”不忍见她暗自饮恨垂泪,他忍不住开口唤她。

  他的叫唤,让她持剑而立的身影陡然一震!转望向他的神情有收拾不住的愕然。

  唐谦君快步走向她,但她却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无言,你别走,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他急忙停下脚步喊着。

  听到他的呼喊,她顿住了脚步,不再移动,而他与她的距离,却也已拉开了好一大段。

  见她终肯停下脚步,唐谦君连忙快步走到她身边,心里却暗诧练武之人的脚程原来快得这般吓人。

  看着唐谦君来到面前,无言的眼中闪过多抹复杂难解的光芒;他凝视着她半晌,一时心中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低低的叹息说着:

  “无言,你瘦了。”见她清瘦了许多的身子,直教他心疼。无言漠然偏头,不让他继续端望着她的脸。

  “一年不见,我和我娘都很担心你,你知道吗?”

  而无言,依然无言,甚至更为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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