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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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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若雪!”弯刀方落,便发现那个无端冲出的女人,竟找死的挡在邢无命身前,刀戒天紧张的吓出一身冷汗。 眼看情势危急,没有时间多想,他急忙飞身护在云若雪和邢无命身前,再举刀挡住来势汹汹的刀气。两相较劲下,虽化去足以摧毁殆尽的凌厉刀势,但强劲的刀气还是反噬的伤了自己。 伴着强大气旋纷飞的风雪渐散,四周又恢复简单规律的呼呼风声。刀戒天放下弯刀,静静伫立着,只有急促的呼吸泄漏出紧张的情绪,就差一点,他就会失手杀了她;就差一点,他的右手便要废去,无法再拿刀! 预期中的疼痛并末发生,云若雪缓缓睁开眼,有些困惑的眨眨眼,检查着自己全身上下,确定毫发无伤,然后她抬起头,望着护在她身前的伟岸身影。 刀戒天是背着他们而立,所以无法看见他表情,但那因用力呼吸而剧烈起伏的身躯,还有握着刀微微颤抖的手臂,仿佛正在隐忍着什么。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拿着东西快点滚!”刀戒天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口。 愤怒的咆哮,唤回身后男女的神智。 “邢护卫,你快走吧,你放心,天哥不会对我怎样的。”云若雪连忙拾起地上的书册交到邢无命手上。 邢无命握紧手中的书册,感激的看了云若雪一眼,然后再向前方的男人说道:“刀门主,此本心经请借无命一用,明日自当亲自奉还,还望刀门主见谅,恕无命先行告辞。”语毕便飞身离开。 待邢无命离去后,云若雪愧疚不安的眼神望向始终没转过身的男人,粉唇掀了掀,尴尬得不知如何启口。她丧气的垂下头,咬着唇,暗忖着该如何打破眼前的僵局,蓦地,他袖口上沾染的斑斑红渍,吸引住她的目光。 她焦急的上前,拉起他染血的宽袖,心慌的查看伤势,“天哥,你、你的手流血了,会不会有什么事,我马上去找莲笙过来帮你看看……” 她喉头像被什么哽住似的,说不出话来。心里霎时内疚不已,眼眶也染上一层水雾。 只见他的衣袖让刀气给划破震碎,连右手虎口都因震裂而流出鲜血。 热烫的血,从手上抖搐的伤口,顺着青虹弯刀亮晃晃的锋利刀身婉蜒而下,在刀尖处汇集后,一滴滴的落下,将雪地迅速染成一片血红。 直到站在他面前,她才目睹他一身的伤。怪不得他不愿转过身来,想必是刚刚那阵刀气太过猛烈,他为了救她,勉强以身相抵,虽然弯刀护着,还是震伤了他。 可他却痛若的隐忍着,骄傲的掩住一身狼狈伤痕,而她却傻得以为他什么事也没有。天啊,她好内疚,对他好亏欠,这都是她害的。 刀戒天伫立不动,冷漠森寒的眸光淡然的瞅着她许久,才冷声启口:“你会在乎吗?你既选择背叛我,你还会在乎吗?”反问的语气很无力,在得知是她偷经书的那刻起,早已对她心寒。 她怎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背叛他?到头来才发现是被最爱的枕边人给出卖,如今心已碎、信任已失,这样的情如何能全? “我、我当然在乎啊,我可以解释的,天哥你听我说——” “住口!”狠狠推开她的手,他气愤的瞪视她,尔后放声狂笑,猖狂的笑声里尽是悲哀和心酸,“你怎能一次又一次教我失望呢?哈哈哈!” “天哥,不是这样的……”话声一哽,她摇着头,眼里积聚的泪水顺势落下。 怎么办,他不会原谅她了,她该如何是好? 刀戒天静默的看着她落泪低泣的模样,半晌,他缓缓伸指拭去她脸上滑下的泪水,动作一样的轻柔,却不再带着往日的深情。 就在云若雪以为刀戒天会像过往一样,说出哄她的温柔话语时,薄唇已然掀启,吐出的冰冷字句狠狠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别哭,你已没资格在我面前流泪了,这一次,我不会再轻易的原谅你。” 时节演进,又一个初夏六月,天候延续着春末的煦暖和凉爽。 靠躺在椅榻上的云若雪,放下手中绣好多时的男衫,不见光彩的幽幽眸光,失神地睇向窗外明媚的晨日风光,望着天际自由飞翔而过的群鸟,思绪仿佛也跟着被拉到很远很远—— 新帝登基数月,天下初定。仿佛数月之前历经的朝廷政变和武林杀戮,都从未发生过,已许久未闻哪个忠臣良将又被斩杀陷害,也不曾再闻武林仇杀的腥风血雨。连过去被传为邪教的四界,也在数月之间消声匿迹。 她知道四界并未被灭,只是改以别的形式继续存在于江湖之中。 好比说现今的刀门,陆续用庄里生产的牲畜、粮谷、布疋和城里德商行百货流通,已渐成一套商业上的贸易通路。 数月的光景,感觉什么都变了,又好似什么都没变。 变的是恶政的朝代、是中原和四界的交恶对峙;不变的则是她依然在刀门里若无其事的待着,恍若不曾发生过任何背叛的事。 刀戒天把她背叛的事全给压了下来,面对众人的关心询问,仅仅以刑无命因云家被灭心有不甘才找他决斗,他是为了救她才被伤到手的借口带过,其他只字未提。 他是如此面面俱到为她着想,她该感激的,但她却宁愿事情被揭发,然后坦然面对众人的责难,至少可减去那压得她快喘不过气的内疚和亏欠。 她不愿此事一直横在夫妻之间,成了怎么都除之不去的疙瘩,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间的距离愈来愈远,再也触碰不到他的真心,感受不到他的温暖。 如今两人的关系,甚至比刚得知她有孕时的那段别扭期间还要僵持,他也有数月的时间不曾与她同床共枕了。 “咳咳咳。”轻咳声起,近日气候多变,她没多留意就染上了风寒。 拉回视线,又睇向手上的男衫,水眸染上一抹忧愁,憔悴的面容有些郁郁寡欢。这间黑衫是她亲自缝制给他的生辰贺礼,可他收下后,只是原封不动放在斗柜上,不曾再看过一眼,也不曾拿起穿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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