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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云家庄碧霞合依湖心腾空而建的精致阁楼,四面垂坠湖绿色的轻纱罗幔,微风吹拂,纱幔轻摆,衬得这座湖心小楼如梦似幻。

  而建物的四角则高悬四盏雕花走马灯,傍晚花灯一点,随风向转动的花色光彩更是炫目夺人。此阁仅有简单的二厅二房,却处处可见雕工精巧、匠心独具。

  云家庄的人无不知晓,此楼乃云家大小姐另辟来独自休憩的小阁,以映着碧绿湖色和染上傍晚红霞为美,故名为“碧霞”。

  时至日落,厅内,掩在珠玉帘后的软椅榻上,一身翠碧衫群的女子倚窗栏而坐,纤手撑在栏木上托着香腮,支着窈窕身姿,眺看窗外黄昏霞彩下的湖光山色。

  而帘外,则伫立着一名刺客装束的黑衣男子,拱手低头,恭敬的静候主子发落。

  气氛,紧绷而过分安静,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是突兀。

  立在帘外的男子好半晌没得到女子回应,他微微抬眸,觑了眼女子依旧倚窗望景的姿势,嘴角勾起一抹不甚明显的角度,双眼再次敛下,掩去一番心思。

  刑无命在云家大小姐身边跟了十年,是云碧瑶“养”在暗处的死士护卫,专门替云家处理一些台面上解决不了的障碍。

  而对于云碧瑶阴狠善变的个性,他早习以为常,却还是对所谓“办事不力”要面对的惩罚感到紧张,抑或该说是——兴奋?

  他还挺期待这恶毒的女人,又会出什么阴招来玩他。

  进入云家那年,云碧瑶不过是个十岁大的丫头,可谁又能料到那样年纪的女娃,已可杀人不眨眼,将性命视如无物的玩弄。

  随着年岁的增长,十年光景过去,当年稚嫩的丫头,蜕变为眼前身段婀娜妖娆的蛇蝎美人,非但更变本加厉的草菅人命,甚至已习得一身阴狠武艺。

  许久,波澜不兴的娇嫩女嗓扬起,唤回刑无命心不在焉的思绪。

  “你说找不到?”云碧瑶坐正了身,偏头眯了眼帘外身形瘦长的男人,尔后款步下榻,揭帘走向刑无命,“真是教人失望,我以为你不只有这点本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刻意欺近,朝着刑无命敛眼闪避的俊颜,吐气如兰。

  刑无命是她十岁那年主动找上云家的,那年他也不过十八,只身带把长剑就说要投效云家,爹亲见他武艺超群便将他纳为门上。她原先以为他是个细作,因为他整个人就像团谜,看不清也猜不透,倒是十年下来,他的忠心耿耿无可挑剔便是。

  她向来欣赏他的俊逸长相和利落身手,只可惜,还是差了那男人一点。

  “恕属下无能未能找到,请大小姐降罪!”无视女人的撩拨,刑无命语气不卑不亢。

  “说降罪可不敢当,您说这话岂不是要折煞碧瑶了,是不是呀——师父?”

  云碧瑶语气娇媚,隐含轻嘲地唤出声。一声“师父”,道尽两人隐晦的师徒关系。

  “属下岂敢,大小姐还是唤属下无命就好。”刑无命四两拨千斤。

  两年前,云碧瑶就拜入别人门下,而他这个启蒙之师也淹没在后继而来的各门各派众多“师父”中,显得微不足道。在她眼里,他不过是颗用完就丢的棋子。

  “得了。”被泼了一脸冷水,云碧瑶恼火地退开身,面色一整,冷声问道:“发现什么了?”

  “依属下愚见,大小姐安排的人马虽有出手,但事情没做全。”见她挑眉不语,两人多年的默契,让他继续开口:“按照伤势判断,轿夫和皇刚家的家仆确实是死于那些人之手。”

  他口中的“那些人”,即是指云碧瑶此番派去要劫杀云若雪的人马。

  云若雪被云碧瑶如此出卖的确是可怜,只不过她们姐妹间的是非恩怨,他没兴趣知道,纯粹将这桩事件归作为一名“忠心的刑护卫”该做的事看待。

  “继续说。”云碧瑶又踱回椅榻上坐着。

  “可惜出师未捷,三人非但让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给杀了,更让那人劫走了云若雪。”言简意赅,大致交代完他研判的事件始末。

  “哦?”慵懒的欣赏起涂染蔻丹的纤指,云碧瑶一双明媚猫眼懒懒的眯了刑无命一眼,口气阑珊地问着:“那你可看出是用什么兵器?哪路道上的?”

  她知道刑无命一直有这等能耐,对天下各门各派的门路招式了若指掌,遑论是使用的暗器,甚至是任何刀伤剑痕都难逃他的眼。

  哼!这点云碧瑶倒是挺信任他的,刑无命敛下眼皮,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他谨遵主仆之分,拱手说道:“刀戒天。”

  刀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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