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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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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夜儿的步伐顿住。“你--”雪表姊心碎神伤的脸庞浮现在她脑海,她知道自已根本没法逃避。 “如何?”管少阳气定神闲,很有把握最后会如他所愿。 黎夜儿脑中动了动,深深吸一口气。 “好,我若说出来,你也得履行你的承诺。” “当然。”管少阳拂拂肩上的灰尘,一派悠闲。“不过,我劝你得说实话,你女扮男装欺瞒我的事,我还没释怀。”瞧她那表情,就知她心里正打着什么主意。 想编派个故事来欺他?门儿都没有……很好,往年熟悉的感觉慢慢回来了。 “你知道我是女子?!”黎夜儿诧异,她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早在我救你上岸时就发现了。”他得意地公布谜底。 “而你一直在装傻?”她不可思议地瞪他。她看错了,他哪是什么好心人,明明是只奸诈狐狸! “你扮得那么起劲,我哪好意思戳破你的伪装。”唉!他心地很好的呢。“怎么,想好了吗?” “我不懂,我的事对你而言有那么重要吗?”黎夜儿头一次遇见这种怪人,以探人隐私为乐。 “重要吗……”管少阳得意的笑痕渐渐淡了,很讽刺的,他自己竟也无法说出个所以然,只是关心吧…… 毕竟,两人相识一场,她的童言童语曾带给自己不少快乐的回忆。 “好奇不行吗?要你一个姑娘家不远千里寻人的动机是什么,我很有兴趣了解。”他望向她此刻稍嫌单薄的身影,等待着。 黎夜儿抑下满腔的不悦,了解到如果不顺他意,今日是不可能太轻易逃过的。 终于,她认命地叹了一口气。 “我是个孤女……”轻风送来她的低语。“所以我重视我现在所拥有的感情,虽然那终究不属于我。” 顿了一会儿,她幽幽地叹道:“自亲人在一场意外中丧命后,我就被姨爹与姨娘带回席府;在那一刻,我以为永远失去的亲情全数回到我的生命中,那是一种很矛盾的感受,因为,我害怕。” “短暂拥有之后,便是永久的失去。”管少阳缓缓地接道。 幼年的悲剧伤她至深,无形之中已造成了她恐惧的心理。 “嗯。”夜儿无意识地点头。“姨爹娘、雪表姊、还有阳哥哥,大家待我如亲生……当我慢慢忘却丧亲的痛苦后,以为可以放心地享受亲情之时,阳哥哥弱冠礼的翌日,他支开了我,不告而别。” 回想起那日,黎夜儿的心头仍有隐隐的痛。 “我想找到阳哥哥,亲口问他为何当年他要不告而别?不只为雪表姊的婚约,更为我多年来的疑问。” “原来如此。”管少阳蹙眉,他的出走竟让她自责甚深,难怪昨日在树林中她哭得那般凄惨,以为自己又被丢弃。 “你不需这样,我--”他轻叹一声。“我想,管少阳出走也许只因他的任性,根本与你无关。” 夜儿转眼望向他。“是吗?那么爹娘呢?撒手离我而去,阳哥哥也是如此,就连--”你也如此不是吗? 管少阳不禁忆起当初出走的想望,偌大的管府,却让他常有一种无处容身的窒息感;他其实可以不走,任凭岁月将人销。 但,心不甘哪! 许多内心的想望,他此时无法诉与夜儿知晓,只是轻道:“有些时候,人总有许多的不得已。” 命运的无常,就来自于它的半点不由人。或许他的抗拒造成的是暗不见天日的未来,但他依旧甘愿,因那是自已所选择的,没有人可以勉强他做不愿的事。 他想过的是自己想要的日子。 “我想,应是上天老爱与我玩笑,只要我愈珍惜的,愈易失去……”她虚弱地笑笑,吐露出内心沉重的过往后,抑郁淡了些,可却觉得好累。 “你是个坚强的姑娘,凡事隐忍心中而不向人倾诉,但,这只会让你愈来愈无法快乐,我想管少阳若知晓,必定自责甚深。”管少阳心底泛起淡淡的疼惜。 他竟没发现那个爱笑的小女孩,心里竟有如此沉重的不安全感,一直以为她在席府是快乐幸福的。 在他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惘时,是绿罗裙儿的童言童语带给他奢侈的快乐,而在她难过之时,他竟是加深她自卑自怨的祸首。 夜儿摇头。 “他根本不会知道……因为阳哥哥早忘了管府的家人、雪表姊,也忘了--我。” 所以他才不愿踏上归途,独自在广润的天地遨游。 忘?管少阳苦笑。 牵绊永远还是牵绊,若是他能忘,现下人就不会在她面前苦苦撑着了。 “你坚持了这么久,也累了吧?”他悄悄地挨近了夜儿,轻轻地点了她的睡穴,收起指尖的剎那,她便如婴儿般沉沉睡去。 “睡吧,绿罗裙儿,你珍惜的,我会为你追回,不会让你再失去了,再信我一次。” 经过今晚,管少阳心中已有计较 逃避不了,那就面对它。 清晨,露水未干,静谧的城郊飘送沁人脾胃的清新花香,一阵凉风吹来,让人昏昏欲睡。 管少阳眼明手快地捞起黎夜儿险些下滑的身子,失笑道:“怎么?你还没醒吗?”她还是同幼时一般,嗜睡的习惯仍在。 “唔……我们是不是太赶了些?”夜儿混沌未明地喃喃自语。 都怪他,耍赖要她说一堆往事,不但将就寝时刻弄迟,也没告知今早就得离开,害她走了老半天,精神仍不济。 “不会,你不也想早日找到你的阳哥哥?”管少阳拍了拍她的双颊,提提她委靡不振的精神。“醒醒,我真怕你一个不小心,掉下马去。” 他没说,她还昏昏沉沉的没想到,怎么自已竟与他共乘一匹马? “你懂男女之别吗?”黎夜儿稍稍退了开身子。 “你问这是什么怪问题?”管少阳只当她还没醒,一手策马前进,另一手更拥紧了她的腰身,唯恐她一打盹就掉下马。 “我是个姑娘。”她欲挣开他温热的手掌,努力地扒开如紧箍咒的箝制。“男女之别,是以避议。” “你现在身着男装,何来男女之说?”管少阳可非省油的灯,轻轻松松就堵了她的嘴。 “可是--”黎夜儿困惑,他似是而非的道理让她没法反驳,她可能真的还没清醒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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