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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虽说转眼间农历新年已经过去了,但是想起除夕夜那晚,还是记忆犹新。

  首先,当然是她外貌上的改变,不仅自家父母看傻眼,连何武训的爸妈,从小看她长大的何家夫妇都看呆了,从惊愕中回神之后,全都乐观其成,认为小女孩终 于长大了,懂得爱漂亮了。

  再来,就是她和何武训的问题。

  每年过年,孙、何两家夫妇通常会相约一起出国度假,今年当然也不例外。他们通常都选在大年初一当天出发,毕竟除夕夜等于家人围炉夜,全家人必须一起吃团圆饭。

  可是据何家父母所说,今年何武训没有回家过年,反倒说是出国去玩了,对于这点何爸爸很不能谅解,两夫妇还跑来孙家打探,怀疑小俩口是不是吵架了?

  其实,自从她跟何武训分手之后,就没回过家里,面对父母和妹妹的来电询问,也全以“过年快到了,要加班”为理由搪塞。家人没有怀疑她的说词,于是孙海柔揣测自己和何武训已经玩完的事,孙、何两家人都还被蒙在鼓里,根本没有人知道。

  何武训为何不说呢?

  那,她呢?她为何也不说呢?

  唉……大概是没有勇气吧。

  该怎么说呢……自家爸妈早就把何武训当女婿看待,而她也是何家夫妇眼中的准媳妇,要是分手的事一摊开来,想必会掀起两家人的家庭革命。所以说,现在等于是她和何武训在比耐性,比赛看谁先忍不住坦承。

  结果,她整晚觉得度日如年,坐立难安。

  “唉……”她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章语侬斜睨她一眼,总算肯出声搭理她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爸妈跟他爸妈都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分手的事……”孙海柔把大概情况说了一逼,然后干脆整个人趴在桌上唉声叹气。“唉……好烦……”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与其提心吊胆,不如快点把事情说清楚。”嘴上说得有条有理,视线却没离开过报纸超过三秒钟,这就是章语侬,泰山崩顶依旧面不改色。

  “为什么不是他先说?我先把事情说出来,好像是我先甩了他一样,我为什么要背负这种罪名?”她捏起拳头挝了桌面一下,忿忿不平地说。

  “你宁可说被他甩,也不肯被说成甩了对方?”这是什么理论?不爱了、没感觉了,大胆承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明明就下是我先提分手,是他用了我,没道理还要把自己塑造成被害人吧?要是真的说了,我爸妈一定会以为是我先提的,我只会吃不完兜著走,我才下要!”孙海柔把脸埋进搁在桌面的手臂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真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章语侬哼了哼,不予置评。

  孙海柔趴在桌面上,闭著眼睛,努力调节呼吸,想缓和一下情绪,脑中的思绪飘著飘著,飘到了过年前,和姚星阳最后一次见面,也就是他安排她和何武训假装巧遇的那一晚。

  她想起了那一吻,双颊悄悄染红了。

  之后的每一天,只要一想到他烙印在自己唇上那柔软和温度,心脏就会扑通扑通地跳著,一股气便梗在胸口间,脸红了,某张俊脸带著迷人却又坏坏的笑容,清楚地浮现脑海,喉间也涌起一股甘甘甜甜的味道,久久不散。

  可是,一回想起他所说的,她和他,该到此为止了。

  原来的甘甜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浓烈苦涩……

  孙海柔猛然抬起头,轻唤:“侬侬……”

  “嗯?”她懒洋洋地回应。

  孙海柔有些突兀地开口:“其实……我觉得姚先生是个好人。”

  “喔?”章语侬盯著报纸的目光闪了闪。

  “他……感觉很温柔、很稳重、很会照顾人,能和他在一起,成为他的伴侣,那个人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奇怪,这些都是实话,为什么她却觉得言不由衷呢?

  “嗯哼。”章语侬冷眼观察著她的神色,看她要言不由衷到何时。

  孙海柔抓了抓头发,笑得干涩。“你跟他认识这么久,哪里还需要我提醒你他有多好……”心虚的视线瞄向章语侬。

  “然后呢?”章语侬朝她挑挑眉,形状俊美的唇淡淡往上勾,分明就在勾引她说出实话。

  果然,没半晌,孙海柔挫败地垂下肩膀,双手捣著脸,闷闷地说:“侬侬,我要告解。”上钩了。章语侬满意地微笑道:“说吧。”

  “我……其实……那个……呃……就是那个……”这要她如何启齿?孙海柔内心焦灼不已。

  “爱上姚星阳了?”见她如此拖拖拉拉、不干不脆,章语侬索性替她接话。

  “你想说的是这句话吗?”

  闻言,孙海柔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她两手抓著椅子扶手,结结巴巴地又说:“你……怎、怎、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她只能“怎”个没完。

  “我怎么会知道是吗?”章语侬撇嘴一笑。

  “对啊对啊!你会读心术吗?”她一脸咋舌。

  “拜托,小姐,面对你哪需要用到读心术啊?你脸上明明都写出来了啊。”章语侬没好气地说完,改为语重心长地劝她。“柔柔,既然确定自己的心意,就一定要去追,成败不重要,起码以后你回想起这件事,不会觉得遗憾。努力虽然不一定会成功,但想成功就必须要努力尸现在的时代不比以前,女人主动不算什么,男女平等,追求爱情的权利当然也是平等的,懂吗?”

  “可是……”孙海柔一脸忧郁。她低头把玩著指头,喉头干涩。“可是他爱的是你啊,侬侬……”和好友开诚布公谈这种事感觉好奇怪,但如果忍在心底,却又很难受,真是矛盾。

  “我跟姚星阳本来就纯粹是哥儿们,我会让他彻底明白这一点的。”章语侬很有把握地保证。

  和姚星阳认识多年,虽然他不时放话说要追求她,却一直没有实际行动,反而身边偶尔出现几位红粉知己,他却也不避讳让她知晓……这不像是一个想追求她的人会有的行为吧?

  孙海柔听了,却苦笑摇头。“不可能,他是认真的。”否则当时也不会提出条件,希望她在心上人面前为他美言几句了。

  好一颗石头,冥顽不灵的臭石头。章语侬冶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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