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施玟 > 贤妻家贼 > 


  早上他特意绕进隔壁的厢房探视她,没想到却瞧见好气又好笑的画面,那位他还不知叫啥名的小姑娘居然睡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完全折煞他带她进府的美意。

  他的怪异一一落人聂世忠的眼,他有些担忧的皱眉。“她叫什么名?哪里人?家有哪些人?”他连珠炮的问了一堆问题。

  “这些我都让福伯问去,”他无所谓的回答,手扔进一颗蜜枣子。“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那个娇小的姑娘不可能是细作。”

  “你决定就好,只要不伤害咱们聂府。”聂世忠的作风向来开明,对孩儿从不干涉太多。

  “二郎,”聂珥的母亲赵氏让两个丫鬟服侍,摇曳生姿的走进偏厅,姣好的容貌未曾留下岁月的痕迹。“你打哪儿找来的小丫头?手巧的很呐。”赵氏的瘦尖脸上有满足的笑容。

  聂珥起身迎向娘亲,他顺手接替丫鬟亲自服侍娘亲在父亲身旁落坐。

  “大门口捡回的,阿城让她独自睡在门旁不敢收她,儿子刚好回府时发现。”他笑着跟娘亲报告这事。

  “东西拿来,”赵氏让贴身丫鬟取来一条刚刺绣好的锦帕。“我一直为这锦帕上的鸳鸯伤透脑筋,没想到你那儿新来的小丫头居然不到一刻钟就帮我绣好了,现下她还在帮我修改被我弄坏的锦帕呢。”

  聂珥凑近一瞧,果然见到两只鸳鸯戏水图,栩栩如生的在锦帕上活灵活现。

  不过那角落类似落款的细微小字样勾住他的注意力,眼熟的刺着他的眼。

  他略微粗鲁的取走母亲手中的锦帕凑近仔细一瞧,然后他迅速的从袖袋拿出另一条绣有寒梅的锦帕,一样的落款落在左下角,粗心些的人会以为是脏污或是败笔,但他心细的瞧出那落款其实是很细致的两字组合,他用粗糙的拇指抚过绣线,认出那两个字。

  “思娘……”他喃喃念出上头的名字,显然的那小丫头的名字就叫思娘,但另一张俏丽的娇颜却出现在他记忆中。

  前天晌午,他恰好与枢密院的同仁到北门口用膳,遇到一位可怜的小乞丐,他忘不了她瞧他桌上那只香滑油鸡时流露出的渴望,还有当他要店小二包起油鸡让她带回时她眼中的感激。

  他身上的锦帕就是小乞儿不小心遗留下的,她身上馨香的粉娃味至今还让他记忆犹新。

  “二郎,你知道她的名字吗?”赵氏问儿子,打断了他的思绪。

  “昨夜太晚,大伙儿都累了,所以我忘了询问她的名字。”他的语气中有些抑制的激动。

  她们该是同一个人吧!为何才短短一天,那张无暇的花颜上会出现一条碍眼的疤痕,纵使只是一道小小的淡色疤,但还是破坏了让人赏心悦目的容颜。

  “喔?”身为生养他的娘亲,赵氏岂会不知孩儿的心中事。

  这孩子就像她,当年她也对战功彪炳的聂世忠情有独钟,他们俩的爱恋并不见容现今的社会舆论,因为聂世忠当年贵为统兵元帅,而她却是养在深宫内苑的公主,原本可说是郎才女貌英雄美人的姻缘,却因为各有婚配而相思苦恋。

  在大宋皇朝里,繁文褥节比前朝还要繁琐八股,尤其生在皇家,婚配更全无自己的主张与意志,但她庆幸的是自己有个疼惜她的兄长,看出她的心事后体谅她,最后更让她顺了心意的下嫁到将军府。

  所以她希望自己的孩儿能像他们一样在感情婚姻上一路顺遂。

  “那位姑娘真的那么灵巧?”能让他的娘子赞赏的人不多,看来那位小姑娘很讨人欢心。

  “不多话很乖巧,一眼瞧去就觉得是个教养很不错的女孩。”赵氏温雅的对丈夫微笑道。

  “喔,那我更要会会能让你们母子中意的姑娘。”聂世忠拈拈白花胡须,颇感兴趣的说。

  “我只是可怜她,再者禀持爹的教诲,对陌生又可怜的姑娘伸出援手罢了,绝无其他意思。”聂珥起身严正表明立场。

  聂世忠与赵氏互望一眼,其中的意味不寻常,他们都知道孩儿难得的别扭全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臊意。

  “夫……夫人,您的锦帕……”怯生生的小脸蛋低垂,瘦弱又娇小的身子乖巧的杵在门外等候召唤。

  “都帮我绣好了?”赵氏笑眯了眼,赶紧要贴身丫鬟将思娘唤进屋子里,她接过让思娘修改过的锦帕,就见那一方原本毫无生气的布巾,在思娘的巧手下变得活灵活现。“还是你的手巧,瞧瞧这锦帕经过你的手硬是不一样了。”

  “小姑娘,告诉老夫,你叫什么名字?”聂世忠捻捻胡须的问:“家里还有什么人啊?怎么会半夜三更的到我府外敲门找工作?”

  “我……我叫思……思娘……父母双……双亡……我我……”她紧张的结巴。

  “别紧张,这里没人会欺负你。”赵氏好心的拍拍她的手安慰。

  她紧张的露出浅笑,眼睛仍旧直视地面,不敢随便张望。“谢谢。”

  “思娘会读书识字吗?”赵氏温婉的微笑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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