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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你是男的就好了。”外祖母常望着她叹息道,眼里和声音透露着浓浓的失望。

  那股失望常刺痛她的心,但她不曾表现出来。她只是比从前更加坚强,表现得更好,希望能符合外祖母的期望。

  直到大学毕业后,有一天,她忽然醒悟。

  不管她有多努力,她永远无法满足外祖母的期待。她既不可能变成男人,也无法成为她期望中的继承人。于是,她第一次违背外祖母的命令,离开那个冰冷却也是让她脱离孤苦无依、得以长大成人的家。

  是啊!要是我是男的就好了。晨星在心里苦笑。

  可惜她不是,也不愿去做变性手术,她只想当她自己,只想过自己的生活,却不免在某些时候,她会怀疑原来的自己是什么模样。或许在那个冰冷的家待太久,受的浸染太深,她已忘了原来的她是什么模样了。

  但对目前的自己,她还满喜欢的。

  脱离外祖母的掌控后,她渐渐寻找出自己的喜好。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可以大声说,可以自由选择。

  能够这样活着,已经不错了。

  她望向整间卧室内除了床之外,唯一的一件家具,那是张柔软、舒适的躺椅。覆着奶白色麂皮的躺椅没有一般的椅背和扶手,它像是一块被拗成弯曲的铁板,简单、流畅的线条在这空荡荡的卧房里,融合得浑然天成。

  蓝晨星第一眼就爱上它。尽管是非卖品,她开出了六位数的高价,终于说服店老板把躺椅卖给她。

  或许,从前躲在床底下的日子酿成了阴影,当自己可以自由决定她的住处时,除了床和衣柜之外,她什么都不要。二十多坪的套房,空荡荡的,铺着海岛型木地板的客厅没有任何家具,薄薄的液晶电视挂在墙上,仅有一张白色长毛地毯上散落着几只方形大枕。

  她喜欢这样宽阔、没有压力的空间,可以自由地呼吸空气。不管“Artemis”的其他成员如何抱怨她家连张椅子都没得坐,她都不为所动。

  唉……如果能少了那些莫名其妙纠缠不休的家伙,她的生活就完美无缺了。

  第二章

  明明还是白天,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却弥漫着低迷疏懒的气氛。大大的球场寂静地占据办公室的中央,“MUSE”所有成员无人缺席,可是整个办公室却静悄悄的,只有球场左侧偶尔传来摩擦声和两个男人工作时交谈的低喃。

  球场的右侧有小型吧台和沙发,是“MUSE”的娱乐区,之后则是小小的浴室、置衣柜和档案室。

  至于球场的左侧则是工作区。一跨入工作区,首先就是一张超大的会议桌,桌上散乱地堆着文件、退了冰的啤酒、几个未完成的模型及两个叠在一起的披萨空盒,还有两台笔记型电脑静静地待在桌子的一角,闪烁着丰富多变的几何图型。

  至于笔电的主人,竹内优和盛洵良分别占据窗边的矮柜和太空椅。盛洵良粗犷的脸本来就蓄着短胡,如今整个下巴包括鬓角都是乌黑一片。他双手交抱胸前,极性格的单眼皮眼睛正闭着,窝在太空椅上睡着了。

  竹内优则大剌剌地躺在矮柜上,左手枕在脑后、右手则搭在胸前,那优美的身体曲线在矮柜上尽情地伸展,修长的双腿轻松地在脚踝处交叠。

  另外五个助理和实习生有的趴在活动圆桌、有的躲卧在会议桌下,还有人呈大字地躺在地上,全都呼呼大睡。

  整个公司只剩巩敬翔和凌庆文还醒着。

  他们正围着大会议桌的另一侧忙着完成设计模型。两人极有默契、安静而迅速地完成手上的工作,偶尔低声交谈,询问彼此的意见,或是请求对方传递工具。

  因为临时变更设计,“MUSE”的所有成员已连续忙了两天,就为了在今天下午把设计图和模型交给客户。

  这两天来,所有人都窝在公司加班赶工,累了就在沙发或角落小憩,饿了就叫外卖、披萨,熬了一天一夜,工作终于进入尾声。

  周炎生刚冲好澡,一身清爽地踏人工作区。“我准备好了。”

  “我们也差不多了。”凌庆文直起身说。

  巩敬翔屏气凝神地将手上的小树贴在模型屋里,轻轻地放手后,他吐出了憋在胸膛的气,然后沈默不语地审视—夜的工作成果。

  在他付度凝视的时候,凌庆文和周炎生不自觉地全身僵硬,他们屏息以待地望

  着巩敬翔那冷漠得近乎冷酷的侧脸,深怕他又一个感觉不对,举手将好不容易做好的模型捣毁。

  有一刹那,他们都以为这个模型铁定过不了巩敬翔的超高标准时,他严肃的脸突然软化,宽阔性感的嘴唇不容错辨地弯成微笑。

  “可以了。”

  凌庆文和周炎生同时松了口气,交换默契的一眼。周炎生立刻唤醒两名实习菜鸟,要他们把完成的模型搬上车,其他人也陆续醒来,有的帮忙整理present的资料,有的开始收拾杂乱的工作区。

  “你先去冲澡吧!”凌庆文对疲惫地揉脸的巩敬翔说。“待会儿还得向邓总简报呢!”

  “嗯,我马上好。辛苦了。”巩敬翔拍了拍他的背说。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都冲过澡换上干净衣裳,由炎生开车载着他们前往“Riti”。

  在车上稍作休息后,巩敬翔稍稍恢复一些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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