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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听到筱芙直接地点破她的交际辞令,高纯玲的脸倏地扭成一团。“你问我想说什么?我倒想问你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平?从小到大,一样学钢琴、学芭蕾,你却总是赢得所有人的目光掌声。什么都跑在我前头,处处出锋头,偏偏我们又是该死的‘远房堂姐妹’,在同一个社交圈打转。你永远得到别人的称赞,我却被忽略在一旁,就连男人缘也比我好,为什么?你总是可以钓到好男人,而我却只能捡你不要的?”

  看着高纯玲,筱芙感到好气又好笑。至此她终于明白,高纯玲的大小姐心态又在作祟了。一定是因为昨晚看到范原彻后,激出她变态又幼稚的比较心理。

  她就像永不餍足的任性小孩,总是不满足自己拥有的,觉得别人手上的绝对比自己的好。她像嗜血、饥渴的野兽,不停地掠夺——尤其是筱芙的——等得手后,就失去新鲜感和兴趣而抛到一边。

  曾经,她不懂高纯玲的心理,被她残酷无理的行为所伤,甚而挺身和她奋战周旋。直到这种争夺,比较、唇枪舌剑的情形一再上演,筱芙渐渐了解她的心态,也才领悟自己实在无需随她起舞。岂料她却执迷不悟,一早跑来对她发飙。

  筱芙苦笑摇头。“高纯玲,你何时才能从那可笑又可悲的自大中醒来?你以为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只为了赢过你,跟你一较高下吗?你未免太抬举你自己了吧?”

  “你什么意思?”

  “拜托你醒一醒,这世界并不是绕着你转动的。我也不是为了和你竞争才存在的,如果你想找个假想敌,麻烦你另找他人,我实在懒得被你当成沙包般攻击了。我活着只为我自己,不是为了和谁比较,再说,当初是你千方百计抢走阿Ken的,怎能说是捡我不要的?”

  筱芙的一番话非但没有点醒她,反而像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般令她难受。一直把她当成敌人竞争那么久,如今却被说是自己一厢情愿地奋战,教她如何承受?

  “你闭嘴!你不要以为自己钓到‘Riti’的执行长,就嚣张到瞧不起人。早知道你已经钓到别的男人,我就不会跟Ken结婚。哼,什么蜜月旅行,那男人一见到你有新欢,就露出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也不想想他已经和我结婚了,居然还对你念念不忘,你一定很得意——”

  “等一下!你说什么?!”筱芙开口截断高纯玲那如机关枪般的抱怨。

  她想听的不是他们夫妻彼此不忠的指控,而是——“‘Riti’的执行长?!你怎么——”

  “你以为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吗?Ken的父亲好歹也是香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年‘Riti’开幕时,他曾受邀参加开幕酒会,和‘Riti’的执行长有过一面之缘。你到底是去哪钓到这么好的男人啊?”高纯玲又叨叨絮絮地说了些没内容、纯属抱怨的话。

  但筱芙都已听不见。她脑海里不断飞旋高纯玲刚才所说的事实,关于范原彻的真实身分像颗震撼弹在她眼前爆炸,炸得她不能听、不能看、不能言语也不能思考。

  她觉得自己的膝盖开始发软,地板开始旋转。她踉踉跄跄地跌进沙发,喉咙像被人紧掐着一般无法呼吸。

  怎么可能?高纯玲说的是别人吧?范原彻明明是她在台湾找来演她男友的男公关,怎么可能是她所说的什么执行长?

  执行长——前晚Check

  in时的柜台经理,还有饭店派来接机的司机,他们见到范原彻时露出的惊讶及敬畏表情,还有那脱口而出却没说完的话——不是话,是称谓。

  再者,以高纯玲的个性,若范原彻的身分不实,绝不可能激得她一早跑来跳脚。

  震惊已不足以形容她目前的感受。她头痛欲裂地瞪着聒噪不休的高纯玲,知道若想冷静思考,让她在眼前消失绝对是必要条件之一。

  于是她想也不想就抓起她,不顾高纯玲吓得呆若木鸡、花容失色地尖叫她有多没礼貌之类的话,用尽所有力气把她撵出去。

  一得到安静的空间,惊恐随即压迫而来。她不自觉地开始在室内踱步,在相信与不相信中挣扎、徘徊。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筱芙不停在心里重复这问句,仿佛多问几次,答案就会自己蹦出来似的。

  冷静!冷静下来!高筱芙,惊慌失措没有任何帮助,深呼吸。她命令自己,想起雨夜曾教她的瑜伽呼吸法。吸气、慢慢吐气,幻想她正置身广袤如茵的草原上,紊乱的心绪渐渐平缓,头脑也变得清晰。

  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事实真相。打定主意后,她又拨电话回台湾公司。这回她直接找到雪湖。

  “什么都别问,先帮我查一个人。”

  本来还想问她一堆问题的雪湖听出筱芙语气中的不寻常,于是勉强按捺强烈的好奇心,说:“什么人?”

  “范原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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