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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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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哥……你在我的心口捅了一刀,好深、好深的一刀……”伤心成灾,手捂着心口,她的泪落得更凶了。 “而这里的伤是一辈子都不会复原的。孟朔堂,我恨你!我会如你所愿,永永远远从你的生命里消失。以后你跟我井水不犯河水,我苏净荷就算当一辈子姑婆,老死家中,也不干你的事!” 她恨恨地址下腰间佩挂的婚约信物,用力往孟朔堂脸上砸去。 孟朔堂不躲不闪,象征恩爱合欢的龙凤玉佩就这么直挺挺砸中他的额头,分毫不差,霎时鲜血自额角落下;但他丝毫未觉,“锵”地一声,玉佩落地碎裂,他只看见了苏净荷肝阳寸断的泪水,他只听见她痛彻心扉的心碎…… 从往事中再回神,孟青姐已是哭红双眼,泪湿衣襟。 或许当年她为探真相,假扮丫环莲儿去接近孟朔堂,就是错误的开始…… 但……往事已矣,后悔又有何用? 孟朔堂为何对苏净荷悬念不忘?这点令她好奇,想一探究竟。 可过往的情伤创痛,却又教她却步。 倘若这一切……只是个玩笑,那……她能否再承受一次心碎? 朔哥,为何老天要让你我重逢?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啊? 明眸远眺,遥问星月,星月却无语以对。素手再度抚上颈边的残痕,思及孟朔对苏净荷的牵念,孟青姐的心更茫然了……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的孟府织造大宅,同样有一个无眠人。 孟朔堂痴痴地看着苏净荷的画像,任凭思绪回忆翻涌。 大掌抚上额际,当时被玉佩砸中的伤口,至今仍残留着浅浅的伤疤。这伤痕的存在,无时无刻不提醒他,莫忘当时因一时冲动而铸下的大错…… 他深切记得那时,当他回过神,追出大门时,苏净荷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他心急如焚,顾不得脸上鲜血如注,即刻策马直奔苏家。然到了苏家,却不见苏净荷,迎接他的只有愤怒至极的苏净荷双亲及大哥,以及满厅满堂为新娘子抱屈不平的亲戚宾客们。 众怒难犯,即便额头负伤,他仍旧狠狠挨了一顿揍,但身上受的伤却依然找不回苏净荷的身影…… 那日愤怒的她,决绝拂袖而去,竟是一去音讯全无,即便苏孟两家穷尽心力,寻遍大江南北,四年来就是找不到苏净荷的下落! 天晓得,他日夜思妻,苦寻未果;她却是与他同住在苏州城内,非但不肯相认,还以她的聪明才智,在江南闯下一片天。 “净荷,倘若我早些年就上莲苑去,发现了你,或许今日你早已原谅我,回到我身边了……”孟朔堂有些自嘲苦涩地说着。 窗外月娘温柔浅笑,孟朔堂看着皎洁的月色,心中不自觉涌现了温暖与力量。无需再犹豫了!接下来该做的只有两件事:解开苏净荷当年失踪之谜,无论要付出任何代价,“不择手段”也罢,只要能求得净荷的原谅,娶得佳人归,就算要他当无赖也无妨。 他的生命里渴盼有这抹清荷相伴,此生才算得圆满呵! 映荷水榭,荷畔亭,正对太湖,波光粼粼。 宋婉玉一句无心之言暴露出孟青姐在某方面的无知,连带掀了她脖子上那几道痕迹的底;孟青姐一恼火,一声令下,将孟朔堂列作莲苑的灾星,不论是谁,只要敢放他入苑,就准备卷铺盖,回家投靠爹娘去。 说来有趣,孟朔堂好似通晓她心意一般,之后十来天,他就像不存在这世间的人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也未曾再上莲苑半步。日子又恢复出事之前的宁静,平静得好像孟朔堂不曾再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但孟府织造和宁波王府定期送来的补品及药材,却又无时不提醒孟青姐有关孟朔堂的存在。 至交宁波王爷相救于她,于情于理,她都该好好答谢。差人去宁波王府问过,得知王爷因公离开苏州,处理要务,临行前受为交代,要孟青姐好好疗养,徐家一事,他定会为她讨个公道。当年被毁婚,投水获生机,因缘际会,辗转来到江南,孟青姐一直很感谢老天爷的疼惜,季红和宁波王爷都是她生命中的贵人,没有他们,她不可能有今天。 但是……孟朔堂……这个令她又悬又念、又爱又怨的人,本想即使同处苏州,以他的高傲性子,又不喜近女色,就算她在苏州待上几十年,双方也是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唉,冤家就是路窄。 谁会料得到,卖了宁波王爷一个面子,却给自己惹来了无尽的风波。 时光流逝,随着风和日暖,初夏的脚步渐近,莲荷逢夏,丰姿亭亭,含苞待放,又快到孟青姐最喜的夏日了。 只是莲荷即将初绽,她的心头却不若往年的期盼喜悦,心底有股小而沉的失落,逐日累积扩大。孟青姐不愿自欺欺人,她心知肚明,这深沉又挥之不去的失落,是“苏净荷”思念她的朔哥,却见不到人的惆怅…… 可恶的孟朔堂,没事又介入她的生命,撩拨一湖春水,搅乱了她的心,却又像个没事人一般,彻底断了音讯。 哼!这些年来她的生活过得悠闲适意,这番让他和徐少文一揽,日子全走了样失了序,他欠她的,她在心底暗暗加上一笔;还有,那日他趁她昏迷时轻薄她的账,改天遇上,她绝对一条条清算。 有恩必报,有怨必讨,所谓做人要公平,徐少文已让她给大大地“祝福”过一番,另一个事主当然也不能轻易放过。这次如果她再放过孟朔堂,她莲苑孟青姐响遍太湖岸的名号就白叫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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