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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暌违多年的吻,一点儿也不甜,反而有点涩涩的,咸咸的。

  “是我不好。”他的嗓音很低很低,甚至有些瘩咽。“我当年没有能力,都是我的错。”

  她的眼前模糊了,所以她索性闭上眼。

  真的累了。这些年来辛苦维持的淡然成熟面貌,让她很倦很倦。被他强而有力的双臂抱起的时候,她把头靠在他肩上,不再挣扎,也不再多说。

  “我很想睡了。”酒意上涌,她喃喃地说。

  “那就睡吧,我会陪着你。”

  抱进房里,又抱上了床,她蜷缩在他温暖怀中,仿佛回到了幼年时候——不,她自小就没有父亲、兄长这样呵护她,如此男性的怀抱,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人。

  他真是个读书人、君子。在睡着之前,蓝小玉模糊想着。就那样温柔地抱着她,在她耳际轻轻说着什么,安抚她,要她安心睡,什么事都不会又——才怪!

  在她防心完全松懈解除之际,晕晕沉沉中,觉得有人在亲吻她的唇、她的颊、她的耳际……

  “嗯……”

  “小玉。”男人的嗓音依然轻轻的、沉沉的,好温柔好温柔地在问:“这五年来,你想过我吗?”

  “什么……”

  “我每夜……都在思念你。努力赚到每一文钱,都是为了回来见你,你知道吗?”

  她傻傻的摇头。她怎么会知道呢?“你做什么?”

  “做我五年前就想做的事。”

  她的衣带被解开了。外衫、内裳,一件件褪下。

  这一夜,阗静的卧房深处,素雅的深蓝帐内,琴师温柔却坚定的引导,让这曲旖旎乐音时而激昂,时而轻柔。不论是轻喘叹息,还是呜咽呻吟,全像是诱人娇媚的美妙琴音。

  可是,他明明应该不谙丝竹,根本不会弹琴的……

  第八章

  翌日,已经日上三竿了,蓝小玉还未起身。

  她不是不想起来,只不过人虽醒了,却还是犹如梦中;浑身软绵绵、懒洋洋的,眼皮儿黏在一块,睁都睁不开,只想翻个身继续躲在被窝里——

  才一动,从骨头深处透出来的阵阵酸软,就令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怎么好像是给人殴打过一顿?腰酸背痛不说,连嗓子也不舒服,沙沙的,仿佛昨日习唱了太久。根本就没力气也没精神起床。

  她把被子拉得更高,躲在里头,暖呼呼的,心一横,干脆就又继续睡了。

  睡着睡着,迷迷糊糊之间隔墙居然有人交谈的声响传来,扰人清梦。蓝小玉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是礼部粗估来年的蔺纸用量,请羊大人过目。如果方便,是不是可以跟您先打个商量?”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嗓在说,语气十分恭敬。

  “这个嘛……”羊大任沉吟着,“吕尚书,可能要教您失望了,蔺县的纸都已经被预定到一年半之后,没法子供应礼部这么多——”

  “没法子?”对方有点急了,嗓门儿大了些,“连我尚书亲自来请托都没办法吗?可不是什么普通商家或衙门要你的纸,是礼部,礼部啦!”

  “真的就是这样。在下自然知道礼部请托非同小可,若不是真的有困难的话,也绝不敢信口开河的。”

  羊大任的嗓音略沉,文质彬彬的,说起话来挺客气,就算当了县官也没有盛气凌人的官架子。可是,谈着公事时,要给起软钉子来,也毫不留情!

  他的声音虽隔着墙,却感觉好近,似乎就坐在墙的另一边。蓝小玉躺在床上,思绪渐渐游移到了昨夜。

  就是这个嗓音在她耳际不断温柔诉说、诱哄,情到浓时混着粗重喘息,到最销魂的时刻,则会低低呻吟——

  光是回想,就让她双颊火热,心儿跳得好快,她往被子里躲得更深,想要隔离那令她酥软的男子嗓音。

  但入不了耳有什么用?她心底已经记得清清楚楚,犹如在默记琴谱唱词似的,毫无困难,那些温柔入骨的私密情话,羞人的声响;他爱怜地轻唤着她的同时,又一面深深欺负她,让她又舒服又难受,想叫又叫不出声,想躲又躲不开,只能任由他吃干抹净,啃了个连骨头都不剩!

  “嗯.......”一幕幕景象越发清晰,在她紧闭的眼帘里闪过。蓝小玉挫败地呻吟出声,被子里突然变得太闷太热,她全身都在发烫了。

  讨厌,讨厌,讨厌!读书人怎可这么坏,都是哪儿学来这么多羞死人的花样?

  到底都在读哪些书啊?

  越是不想听,他说话的声音偏偏就一直入耳,弄得她心烦意乱,要睡也睡不着了,只能懊恼地睁开眼,她还很想翻身过去狠狠槌几下墙壁!

  手都举起来了,突地又听见外头走廊上隐约传来说话声,她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中。这回是女子细细的交谈声了。就是寻常丫头在聊天说笑,慢慢往房间走来。

  眨了眨眼,蓝小玉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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