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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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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你们先拿着,有困难尽管来找我。”他安静地说。 “大哥!”众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先别说了,让我再想一想。”雁靳辰浓眉皱紧,像是遇上了无解的难题。 这样的表情,在以前也是很少见的,身为大哥,他的果断向来被兄弟们所敬仰尊崇,从没有什么事让他为难,让他烦心,一切都在他掌握中。 但大哥说别多讲就是别多讲,兄弟们心里再困惑不解,却也不敢继续忤逆大哥,他们慢慢的往门口移动,鱼贯而出。 “不过就是个娘们儿…” “要几个有几个…” “大哥也糊涂了…” 嘀咕声被风吹乱了,却也吹进了耳目敏锐的雁靳辰耳中。 刺骨寒风中,他独自站在柴房门口,陷入沉思中,良久良久,黑暗中,高大的身影都没有动,直到肩头堆积了薄薄的白。 下雪了。 他仰头,叹出一口气,白白的雾气也是一下子就散了。 柳绿霏一直在等他开口,但她一直没有等到他的解释。 雁靳辰变得越发沉默,甚至疏离,心不在焉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常常一整天不发一语,紧锁的眉头也很少放松过。 以前那个凡事不在乎,带点邪气的雁靳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心事重重的男子。 但是在夜里,旧时的他又会回来,依旧蛮横热情,像是没有明天似的抵死缠绵,总要疼她爱她到极致,让她全身无力又晕晕沉沉之际,才肯罢休。 他心里还是有个结,这一次,结是缠在她身上。 大地都被白雪覆盖的深夜里,雪花静静飘落,小王爷的寝房里早已熄灯,却被雪光映得有些亮。 被缠着尽情厮磨过一回,已经累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柳绿霏,把脸蛋埋在情郎温暖宽厚的胸膛,躲着光,也静静听着他依然有些急的心跳。 “那些…是你昔日作马贼时的兄弟吧?“绝对的寂静中,她轻轻问。 游移在大掌停了停。 “他们要求你回去?”她继续轻问,“你是不是打算…” 再怎么说,那些是盗贼啊!杀人越货,抢劫放火,造成多少人心惶惶,地方动荡不安,难道他真的还想回去过那样亡命开涯的日子? 但京城真的不合适他,在这儿,他所有的才华能力都得不到伸展,像一头猛虎硬生生地关在华丽牢笼里,日子越久,就越暴躁不安。 而她,她是一只始终被养在笼里的文鸟,自幼时起就一心埋首专心读书,钻石医术,到头来成了个书呆子。 夜越来越深,她也越来越困倦,但心底柔柔的一股心慌意乱却怎样也挥不去,梗得无法真正入睡。 迷迷糊糊的不晓得隔了多久,外头似乎有细微声响,却又像是风声,她完全清醒是因为身旁的人悄悄起身,换上衣服,随便披了外裳之后,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柳绿霏随后也起身换衣,后脚跟了出去,今夜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外头冰寒彻骨,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那股心慌越来越浓,仿佛有什么预感,她无法继续置身事外。 这回他们不在柴房,而是直接聚在后院的洗药池旁,天寒地冻,洗药池也结冰了,小小园子入眼萧索,全是枯枝白雪,所以迤逦雪上的鲜红痕迹格外触目惊心。 一名贼人单膝跪地,右手紧握刀柄,以大刀撑着身子,否则就要摔倒,他身上血迹斑斑不说,整个人不停喘息,死撑着不肯晕过去。 其他的贼人也个个狼狈不堪,神情悲愤,厉声说:“大哥,人家都要灭了本帮了,你还要袖手旁观吗?你难道真的是贪图荣华富贵,沉溺在儿女私情之中的窝囊废——” “不准对大哥无礼!” “你住口!”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们还不敢说真话?”先前那名贼汉越发悲愤,大怒道:“如果不把兄弟当兄弟,我们何必还尊他为大哥?这阵子以来给抢地盘的一路追到穷途末路,最近几场恶斗下来,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这时还不出来率领兄弟,还要等待何时?等我们死了,再帮我们一一收尸?不用麻烦了,我宁愿曝尸荒野,也不要躲起来苟活!“ 柳绿霏躲藏在长廊弯曲处偷听,听得全身发冷,但看到雁靳辰的神态,她更像是被丢进冰水里似的,开始打颤。 只见他英武的俊脸笼罩可怕的阴霾,薄唇紧抿,一双眼却亮得出奇,身侧的双拳握得紧紧,关节都发白了。 那是猛虎要出击前的态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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