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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可以别再叫自己‘依盼’了?讲话就讲话,别像贫女遇上青天大老爷要拦轿喊冤似的。你是皇族千金,我只是朝廷命官,在下承受不起。”

  雁依盼抿紧了菱唇,美丽的水眸闪了闪。

  景四端终于确定,那是愤怒的光芒。不过,那又怎样?

  “你左一句慈悲为怀,右一句济弱扶倾,说得我都汗颜了。”他凉凉继续说着,丝毫没有汗颜的意思。“何况你还没回答我,若是这样私逃出京,你没事了,我却背上诱拐人妻的罪名,该怎么办?”

  “我不是任何人的妻子。”她简单回道。语气陡然变冷了,跟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极端不搭。

  “即使如此,如果府上,甚至朝廷里派人来追——”

  “若我们立刻起程,没有人能确定我是跟你走了;你是御史,因为职务关系,行踪一向必须保密。放眼整个朝廷,只有跟你走,才能确保我不被追回来。”

  原来真的早有探听研究。口齿还很清晰伶俐,冷静果决的模样,与刚刚的小媳妇判若两人。

  变脸倒是变得挺快的,这有趣了。

  “哦,原来是看中本官这一点。看样子姑娘真打听了不少。”既然已经变脸,景四端也不再绕圈子了,笑笑直说:“早讲清楚就行了,何必演上一出哭哭啼啼的戏?”

  两人对望一眼。慵懒俊眸中带着一丝隐讳的犀利。

  他可不是被美丽女人的眼泪迷得团团转,心软头晕到什么都答应的笨蛋!

  这个男人太聪明,聪明到——真是让佛都有火!

  雁依盼确定他早已看出自己是在作戏,却故意不点破,让她白白跪了好一会儿不说,还浪费掉不少眼泪。

  讲了老半天,窗纸上都已经开始隐约映着鱼肚白,天快要亮了。再不走,她的计画就要全盘泡汤。即使冷静如雁依盼,还是露出了焦虑的神色。

  “你说早已计画要走,绝非临时起意,那么,带了衣物跟旅费吗?路上要吃饭要住店的话,怎么办?”有人的眉毛还是挑着令人愤怒的弧度,嗓音低沉浑厚,却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怎么办?难道怕她吃垮他吗?就这么看不起人?

  雁依盼一言不发,把袖子稍微拉起几寸——自然不是要他看自己的手臂,而是显露出腕上挂着的一串赤金手镯。一只一只套上去,挂得满满,随便一只都足够抵上半年的所费。

  她随便褪下一只,摆在桌上。“这样够了吗?”

  景四端接过镯子,掂在手里衡量一下,似乎满意了。很顺手地收进怀中,这才起身,他还故意说:“既然雁小姐心意已决,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收了人家的金镯子,才愿意帮忙?这人真是见钱眼开,活生生一个贪官!像这样,怎么当钦差?说不准一出了京城,整路都在偷鸡摸狗,收贿收得笑呵呵,中饱私囊。

  雁依盼的决心其实有点动摇了。真的要拜托这么一个不太正派的人吗?但现今已是骑虎难下,看来,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敢问景大人,第一站会到哪儿?是奉县吗?”一面跟着景四端走,她一面追问。

  景四端疾行脚步完全不停,只看她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出了京城之后,应该就安全了,自然不用继续麻烦景大人。到了第一站之后就可以分道扬镳,我会自己离开的。”

  “再看看吧,这个,可以边走边说。”景四端没有正面作答。

  出了侧门,蒙蒙亮的天色中,一辆朴素坚固的马车已经在等。车夫是个结实的中年汉子,看见主子带着姑娘出现,丝毫没有惊讶的表情,只是默默地伺候两人上车。

  “他姓姜,你叫他老姜就可以了。”景四端随口说。

  老姜只微微点头示意,关上车门,到前面准备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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