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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旁边一名手下立刻代劳,扬起手,一个火辣辣的巴掌重打得她眼冒金星,脸偏到一侧,嘴角也流血了。“贱人,你找死。”手下叫嚣着,“竟敢咬我们大哥?等一下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笑死人,大哥还这么无用?”她就是故意要激怒对方。

  恶狠狠的莽汉扑上来又要再打,却给那带头的首领挡住了。

  “脾气倒是挺辣的,好个牙尖嘴利的娘儿们。”首领似乎毫不在乎,语气还透着几分赞赏。

  他又盯着她瞧,似乎在研究着什么,然后冷不防地靠了过来,鲜血淋漓的手也对着她举起―

  “你要是敢动我,北漠军不会放过你的。”秦雪郁一个字一个字冷冷回应,毫不畏惧,字字清晰,展现了过人的气魄。

  首领冷笑,“北漠军已经是笑话了,连疆界都快守不住,还能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一支响箭,打断了首领的狂言妄语。那箭挟劲风而来,正中首领的右肩。用的是短箭,几乎整支没入肩头肉,箭尾还兀自颤动着,可见得劲道有多强。首领往后跟鎗地退了几步,终至摔倒。而众山贼一片哗然,一窝蜂地回头往外冲,正待抓起发箭之人,却只见外头星空闪烁,草长露重,山谷里完全死寂,哪有人的踪影?

  这一箭,竟有如鬼魅所发,他们搜了又搜,连鬼影子也没搜到。

  等他们回过神来之际,岩洞里,首领倒卧在地,而秦雪郁已经不见了。

  秦雪郁睁开眼睛时,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死了。

  因为,她觉得很舒服、很轻盈。全身上下暖呼呼的,脑袋晕沉沉,就像十岁那年过年时,第一次喝了几口奶酒,听着身旁众弟兄与父亲豪迈的谈笑吆喝声渐渐变模糊,终至迷糊入睡。

  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奶酒当然还是喝的,但不曾再有那么轻松而信任的心情。北漠军接下来打了几次败仗,势力渐渐衰退,她父亲秦天白大将军希望能衣锦回乡、荣归京城的希望一次次落空,升官无望,反而是西疆的慕容将军越来越意气风发,看在她心里,真的为父亲不值与难受。

  秦雪郁一直努力在学。一般士兵做的,她要做得更好。而带兵的战术、兵法更是她耗费一个又一个晚上,夜深人静时在星空下、火堆边静听老兵或将领们高谈阔论,一面虚心讨教,印证自己翻书翻卷宗钻研而得来的。目的只有一个!要重振北漠军的威风,让她父亲的名声再度响亮。

  这些年来,她的青春全都耗在北漠军中。比谁都辛苦,没有一天休息过,即使合眼,也还在担心军队、担心内忧外患、担心父亲……

  可是她今夜睡了很好的一觉。醒来之际,她差点要忘记之前发生的种种:重伤、被俘、差点受辱、遭到殴打,以及!获救?

  是谁救了她?还对她施了什么神奇的法术,才让她好像抱着一团柔软的云在漂浮似的?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几张陌生的脸。有的蒙着脸帕,有的披头散发,全身脏兮兮的,皱纹好多,看似几名大婶,但样子都很可怕。最惊人的是,她们凑得很近,离她的脸不到一寸。

  “吓!”秦雪郁结结实实吃了一惊,伸手就想抵抗。

  但暗暗使力了半天,却更惊恐地发现,俯趴着的她手脚都不听使唤,软绵绵的,连撑起身子都没办法,更遑论逃开了。

  “醒了!姑娘醒了!”大婶用北漠话对外头嚷了起来。

  一个人影迅速进了小土房,来到她面前。

  她可是在哪儿见过这名男子?五官端正、神色内敛,不似一般大漠男儿那般粗犷豪迈,眼眸有如墨黑的潭水,那么温和地看着她,让她惊惶混乱的心绪慢慢地稳定了。

  有这样一双眼眸的男子,必定是不会害她的。不知为何,秦雪郁的心里就是如此确定。

  “二小姐,醒了就好。”那人徐缓开口。用的却是京城口音,嗓子沉稳笃定,叫人听了很舒服。不过,他叫她“二小姐”?在北漠军里已经多年没有人这样叫她。秦雪郁诧异地睁大了眼,望着那人。

  不是她不想开口问,而是,她发不出声音!

  “我用了蒙汗药,让二小姐睡过去一阵子,才好治疗你背上的伤。”他低声解释着,“有所冒犯,情非得已,还请二小姐见谅。”

  她这才想起自己的伤。奇异的是,此刻居然一点儿也不疼。看来这人真是华佗再世,医术有如神仙。

  “你……是谁?”努力了好一会儿,秦雪郁才勉强吐出这三个字。

  那人先是不答,安静地望着她,眼神里似乎有着千言万语。然后慢慢地,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是江万翼。”

  江万翼?这名字好耳熟,她确定自己一定见过他、也一定听过这名字。只是这该死的蒙汗药,让她脑子像是成了一锅浆糊!

  但秦雪郁还是秦雪郁,她皱眉苦思了半天,终于想起,“你就是……京城派来……要帮北漠军的?”是了,听说这几日援手就会到,但她已经率兵出来追马贼追了好几天,就这样错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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