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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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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阵子以来,他们枯燥又严苛的训练生涯里,多了这个看似严肃却很容易脸红的黎小姐,犹如多了一个新玩具、吉祥物── 吉祥物讲话都结巴了,冷静的表相慢慢崩解中,“不、不要再闹了,你们不是要、要练习了吗?” 幸好帮腔的及时出现。总教练犹如天音般的嗓音冷冷飘过来,“没错。你们是打算鬼混到冰都融光了,是吧?” 教练一出马,果然大伙儿都乖乖放过黎永萱,往冰上走。黎永萱这才松了一口大气,在场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想到刚刚的危急状况,她忍不住打个寒战。独来独往惯了的她,实在不习惯跟一群人这么贴身接近。 何况,冰要怎么融啊?练习场内温度常态保持在摄氏五度左右。每回观摩练习时,运动员毫无感觉;但静坐一旁,身着衬衫、窄裙,标准OL打扮的她常常笔记写着写着,寒意从手、脚一路浸上来,冷到笔都快抓不住── “喂,帮我拿着!”突然的吆喝声中,呼的一下,一团黑影迎面飞来。她只来得及抬起头,下一秒就被盖住了脸,什么都看不见了。 可恨,又是他! 她气呼呼地扯开丢到她头上、还有暖意的外套,瞪了麦纬哲一眼。他老大手背在身后,轻松写意地滑远了。 黎永萱有股冲动,真想把他的外套狠狠踩在地下当擦鞋布…… 不过她很清楚,毁了这一件,后头还有千千万万件──反正全都是赞助商提供的,他老大也不痛不痒。 本来是顺手丢在旁边的,不过当她越坐越冷时,不知不觉中,手慢慢伸过去,偷偷的、偷偷的把外套拖过来…… 也多亏了盖在腿上的那件外套,让她那一整天的观摩,都没有发抖── 傍晚,当练习告一段落,黎永萱在收拾资料、笔电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人慢慢靠近她。 她已经从早到晚关在运动中心里快一个月了,对于来来去去的使用者了如指掌。走过来这两位都是陌生脸孔,平日没见过的。领头的是一名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子,一看到黎永萱抬头,便立刻上前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时果周刊的记者。请问你是麦纬哲的家人吗?” “呃……嗯?”黎永萱诧异地眨了眨眼。 见记者小姐目光直盯着她膝头的运动外衣,黎永萱赶快起身,一手抓着那件外套藏到背后,一手猛摇,“不、不是的。我只是──” “那你是谁?朋友?亲戚?还是哪位的阿姨还是姊姊?”记者小姐连珠炮似的问题对着她直轰过来,“认识麦纬哲吗?为什么你盖着他的外套?介意我们拍张照吗?” 一面问,旁边随行男子早已举起相机,喀嚓喀嚓连拍了好几张。 混乱之中黎永萱还模糊觉得奇怪:进出运动中心的媒体,不该是体育周刊之类的吗?为何报导八卦跟演艺娱乐消息的周刊记者会出现? 她面对咄咄逼人的记者小姐,无计可施,退后了好几步,直到背后碰上了一堵坚硬却温暖的……肌肉墙,她手中的外套也被一把拉住。 “谢谢。”身后的人说。嗓音很低沉,很熟悉。 此言一出,记者小姐跟摄影师大哥好像中了邪,眼睛发直,死盯着她身后出声的……麦纬哲。 麦纬哲却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俊脸上毫无表情,拎着外套──以及外套下她的手──这下子就算穿着冰刀,也依然健步如飞了。 黎永萱被拉着走了好远,直到进了休息室他才放开。回头看时,发现运动中心的警卫已经上前把记者挡住,正在交涉。 一进休息室,门才关上,麦纬哲冷若冰霜的神态立刻消失,重新回到了痞子样,好像抓到小辫子般得意洋洋地教训着黎永萱。 “你报告里记得要写这件事,把媒体的规范跟警卫人力的分配都重新检讨一下。还有,关于已经说了很久的门禁问题,也要彻底评估,听到没?” “呃,他们是来采访你的?”她甩了甩被扯得有点发疼的手腕,反问。 “当然了,不过我可是本队的指标人物,不是说采访就能采访的。” 黎永萱忍不住要翻白眼。这人到底怎么回事,不知道谦虚两字怎么写吗? “那您忙吧,不耽误您宝贵时间了。”说完,她作势要离开。 “咦,你这样就要走了吗?今天报告写完没?需不需要我的补充?”他还不放过她,继续在身后叫嚣,“我给你机会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快谢恩吧。” “不用麻烦了。”她白他一眼,“你们的晚餐乏善可陈──” “怎么会!”麦纬哲故意做出震惊的表情,“主菜你可以选要吃水煮鱼肉或鸡胸肉,配菜可以选芦笋或菠菜呢!这么豪华,你还抱怨?!” 他的表情逗笑了她。遇上这种人,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真的,她不知道这些选手究竟怎么捱过严苛至极的训练;他们的饮食有专人监控,吃得超清淡不说,菜色又极单调,跟着他们吃过一两次之后,黎永萱就再也不敢领教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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