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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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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笙好意外,他今天怎么突然那么善解人意,还对她那么好? "我想洗洗冷水让脑袋清醒一下,就这样了。" 他拿了套换洗衣物便离开营帐,故意留下她独处,免去她不敢在他面宽衣的尴尬。 "其实看都看过了……" 他抿唇浅笑,这下可以确定那夜他在温泉池里暖玉温香抱满怀,不是一场春梦了。 吃完早饭,月笙便一个人进入军医营帐。 或许是那天为了体贴月笙而去洗冷水澡的关系,又加上连日操劳、身心俱疲,难得生病的拓里竟染上了风寒,倒卧在床。 虽然在月笙的细心照顾下,他已经退了烧,不过还是得遵军医嘱咐在床上多躺一天静养。 月笙负责看紧闲不住的他,不让他下床视察军情,也不准他看布兵图研究战策,还得负责逼讨厌吃药的他捏紧鼻子把药喝掉。 不过她还没想到,视死如归、在沙场上万夫莫的大将军,竟然一提起吃药就变成了个孩子,非得连哄带骗加威胁才肯听话。 好可爱喔! 一想到他捏着鼻子灌药的有趣表情,月笙唇畔便绽放出温柔笑靥。 最近里哥哥好像比较会跟她"撒娇",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仿佛彼此之间原本遥不可及的距离已在瞬间拉近,不再可望而不可及。 "咦,人呢?" 她掀帘进帐,里头只有几个伤势严重到已陷入昏迷,就算后送也来不及换回性命只能留在这等待奇迹出现的垂危伤兵。 "娘……娘……"一阵微弱的呼唤声传进了她耳中,她循声走到一个双眼缠着白布,已经失去整条右臂的年轻士兵身旁,那张原本应是生气勃勃的健康脸庞,已完全笼罩在死亡的灰白阴影下。 "娘……" "娘在这。" 月笙毫不迟疑地握住他虚软的左手,纵使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娘……我好怕……" "别怕,娘陪着你呢!"她眼中闪着哀伤泪光,却不让自己的语气有一丝悲伤、绝望。 "……我还不想死……娘,我好痛喔……娘……"年轻士兵无助地紧握住她的手:"娘,不要离开我……" "好,娘不离开你,娘会一直守着你……"月笙忍不住垂下双行泪。"乖,你别怕,没事了,没事了,你好好养伤,等你身体好一点,娘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好,回家……我们回家……回……" 紧握住她的手逐渐放松,月笙抖颤着伸出食指探探他鼻息,已经不再有一丝温暖气息。 "对不起,我没能救你……"她伤心低泣。"对不起……" 一条折叠方整的纯白布帕突然递到月笙面前,她一抬头,才发现门竟扬不知何时已回帐。 "你已经救了他了。"他朝她浅浅一笑。"你看,他在笑呢!" 月笙不解地循着竟扬的视线看向躺在床上的年轻士兵,这才发现他唇边真抿着一抹淡淡笑意。 "因为有你的安慰,他在临终前‘见’到了最想见的人,忘了伤痛,也了无遗憾地走了。" "真的吗?"她擦干泪,抬头问他。 "他的笑容就是答案。"竟扬测了一下他的脉搏,再拉起单将他全身盖上。"我想,他的魂魄已在回家的路上了。" "我希望他能见到他娘。" "会的。" 她浅叹一声。"如果不打仗就好了,这些人原都不该死的。" "人生自古谁无死?重要的是要死得其所、死而无憾。" "你认为他们死而无憾吗?" "那就得看他们当初投军的目的为何了。" 月笙楞了一下,思索了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 就拿自己来说吧,根本不是为了从军报国而来,只是想守在里哥哥身边而已,如果她不小心被人一刀砍死,那她"憾"可大了,肯定死不瞑目。 "你认识这个人吗?" 月笙摇摇头。 他好奇问:"那你为什么愿意亲近他,假扮他娘?我听说他个性极差,所以在军中没交到半个朋友,他在这边待好几天了,除了我之外,你是头一个接近他,还没被他伤口所发出的恶臭薰走的人。" 他没提,月笙还没注意到臭味。 "我只是听他喊娘喊得好可怜……"知道一直没人理他,月笙更同情他了。"他在军中一定过得很不快乐吧?连一个谈得来的朋友都没有……" 竞扬凝视着她略显哀愁的细致脸庞,唇边凝着一抹浅浅笑痕。 不会有错,白竹生是个女人。 自从那次她死也不肯让他替她擦药,竞扬便开始留意她。 无论她一举手、一投足,再如何小心乔扮成男子,在他仔细留下还是破绽百出。 她的骨骷天生便是女子骨架,虽也有男人女相,但她纤柔娇弱还是像女人多一些。 仔细看,她白净、灵秀的瓜子脸上自有一股柔媚中带点倔的气质,杏眼、菱唇,根本是个活脱脱的美人胚子,虽怪连扮成男人也俊逸非凡。 只是他不懂,这么一个美人儿,为什么要女扮男装混入军中呢? 瞧她的言行不太可能是敌方奸细,莫非是代父兄从军? 无论原因为何,在他眼中她都称得上是位奇女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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