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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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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正是因为寂寞才爱上我的天使鱼,而这和“爱是没有理由”的论点有那样大的差别,孰是孰非早已无法评论。 鱼儿的行为十分反常,这真的令我很担心,鱼店的老板已无法再给我什么意见了,我只有孤单地守着它,不知如何是好。 偶尔它看起来十分沉静,似乎没有任何不对,但偶尔它看起来却又是那么样的不安和浮躁。 友人告诉我,有时太深太多的爱恋是项沉重的负荷,或许它是无法承受了吧,原来世上有和我一样的傻瓜呢。 爱,对人和鱼来说,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过多或太少都一样很难忍受。 就当这一切都是荒谬吧。 我仍无法放心我的天使鱼,真的真的,十分担心。 坐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店里,沉沉地望着六楼办公室的玻璃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一切都荒谬透顶,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想什么。 这种感觉十分恐怖。 这就是所谓的迷失吗?所谓的“都市症候群”或是“都市情结”? 办公室里的气氛出奇沉闷,几个新进人员被那种不明所以的阴郁弄得人心惶惶,而可人成天望着钟司的办公室发呆,偶尔的笑颜都是短暂而勉强的。 早晨在开会时,王大任和童天杰先后打了电话过来,钟司知道是他们之后,整个人的神色都变了,仿佛在斥责她什么似的,结果连会也没开完,就只留一室的阴沉而离开。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让事情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好狼狈的感觉。 “凯波。” 她抬起头,可人有些憔悴地站在她眼前:“我可以坐下吗?” “当然可以。” 辛可人有些黯然地坐了下来,稚气的面孔不知怎么地竟也有些沧桑的痕迹了。 她很愧疚,尽管她并不十分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有这种愧疚感,只是看着她憔悴,为情所困,在心里,总觉得对不起她,仿佛是自己做了什么,而让她变成这样似的。 “刚刚你说要来这里吃饭,本来是想和你一起来的,可是我不敢——” “不敢?”她讶异地问着:“为什么?我不明白。” 辛可人微微黯然,啜着自己叫的咖啡:“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总之是不敢面对你,我很生气自己这样懦弱,所以还是来了。” 懦弱? 这个形容词,在很多年以前,她以为那是形容自己对任何事都没有把握,永远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不敢去面对比自己强悍的人,不敢去面对挑战—— 她给可人这样的感觉吗? 在过了这么多年之后,在不知不觉之间,她已变成当年那个自己所害怕的角色了吗? 活在现实之间,被社会磨练,在忙与盲之中,她已变得连自己都不认得了吗?种种问题,连想起来都倍觉心惊肉跳。 “刚刚钟司回来过了,在办公室里,我和他吵了架——”她说着,努力地维持平静的表情,却仍然失败,眼眶还是红了:“他对我处理‘大宏’的事情很不满意,对我鬼吼鬼叫的,以前我们虽然也有过争执,可是从来没有像这个样子的——” “可人——” 辛客人忍不住落下泪来,哽咽着道:“我问他是不是迁怒于我,他回答不出来,可是他很生气,没再多说什么,又冲了出去,我想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可人,那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胡思乱想。” “那的确不是我的错。”她苦涩地回答,望着她:“可是我和他之间原本就没有对错的问题。” 凯波无奈地叹息,认真地看着她红红的眼:“你喜欢他、爱着他很多年了对不对?” “我无法承认,可是也不能否认——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她泣着低下了头:“我这只能说是单恋,任何单方面的情感都是无法成立的,我只是痴傻了很多年而已。” “不是这样的。” “是。” 凯波轻轻拍拍她的手:“听我说,他现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只要你不放弃,继续坚持下去,事情会有所改变的。” “别安慰我,他爱的是你,我了解他,他是真的爱上你了。他一向不是个善妒的男人,过去那些女人对他无关紧要,他从来不会吃醋,不会妒忌,可是对你不同,他是认真的。” 听到这样的话,她真的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仿佛在求证什么话,可人望着她,等着她对她的话下评论。 承认,或是否认。 人很奇怪,那些在心里明明已知道是事实的话,却还要希望别人能驳倒自己的想法。 希望别说服。 “刚刚你说过,任何单方面的情感都不能成立,仅能称之为单恋,不是吗?” 辛可人愣愣地望着她。 凯波淡淡一笑:“我不知道钟司心里怎么想,对我来说,他是个很好的朋友和上司,仅止于此。你比我还要了解他,或许你的猜测正确,也或许不正确,这我无法给你答案,我只知道我自己的想法,这就是我的想法。” “我以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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