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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小丫头大声叫好。“哈!我就知道这样有效!成了成了!”

  不远处有人声传来,堰儿气喘吁吁地躺在轿子里动弹不得,愤恨地瞪着眼前的小丫头道:“你完了,我爹……我爹回来了,他会要了你的命!”

  小丫头一点也不在乎似地,目光晶亮地看着他道:“你的病已经被我治好了,千万要记得,五年后如果你还活着,一定要回来娶我。口说无凭,你身上这块玉佩我拿走了,如果你到时候不来,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堰儿还想说什么,但小丫头已经夺了他的玉佩,转身奔了出去,速度之快,简直像一阵风一样。

  “二少爷!二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管家卓福终于气喘连连地回来了;他猛然掀开轿帘一看,登时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家二少爷衣衫不整地躺在轿子里,身上血迹斑斑!

  “老爷!快来啊老爷,”

  轿子里的小男孩楞楞地,对自己衣衫不整倒不怎么介意--他只想着,五年后要回来娶这个丫头?那么丑!那么……那么不堪入目!

  天啊,他宁可死掉算了!

  “君无药!君无药!你又躲在哪里?!”

  偌大的庄院静悄悄地,满身酒气的君圣叹喝完了最后一口酒,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小女儿该要照顾。

  对这个女儿,他又爱又恨。爱的是她是他的至亲骨肉,恨的是她与他的亡妻如此神似,每看一次总要心痛一次。

  十二年了……漫长的十二年过去,他的心痛却一点也没有减少。无药一天天长大,与她的母亲越发神似,也让他越来越不愿意面对这个女儿。

  如果当年爱妻不是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他们夫妻不会天人永隔--

  如果不是他医术不精,不会眼睁睁看着妻子惨死面前--

  “君无药!”

  厅堂里,他跟枪踢到什么,低头一看,竟是无药小小的身子。

  她抱着几本医书睡得迷迷糊糊地,尽管他已有七分醉意,也看得出来无药一身脏污;她又瘦又小,跟同龄的孩子比起来显得多么瘦弱!

  他的药箱又被无药拖出来扔在地上,只是看上医箱一眼,已经足够他火气猛然上扬!他一把将药箱踢得老远,发出好大的声响。

  无药呼地从地上跳起来,满眼惊惧。

  他的手已经高高扬起,但一看到无药那双充满了惊惧的眼睛,手,又放下了。

  “爹……”

  “说过多少次,这些书全给我扔了!药箱也不许再拿出来,”

  无药连忙将脚底下的书全一脚踢开。

  君圣叹看着小女儿,一股怜惜与厌恶交错的感情油然而生;他委实不知如何面对这小娃儿啊!

  “吃过没有?”

  无药紧张地瞪着大眼睛,喃喃地答着:“吃过了……”

  “要睡回房里去睡吧。”他想多说些什么,但所有温情的言语都哽在喉间无法出口,最后只能化成一句无奈的叹息……

  “去睡吧……”

  无药转身走了,走到门口,又怯生生地停了下来问道:“爹,如果一个人生来患有沉重肺疾,我用金针为他打开天池与曲池二穴……对吗?”

  君圣叹背对着女儿,脸色阴沉。

  “走足少阳三焦经么?”

  “先走足少阳三焦再通都脉、任脉,最后开天池与曲池二穴,对吧爹?我这样做对吧?我——”

  “原本是对,那少年的病原本该给你医好,”君圣叹冷冷一笑道:“但他不但生来患有肺疾,还兼之阴阳失调、肾气不足、阳水过多……原本那少年活不过明年端午,给你这么胡乱一治,他的小命是保住了,却也留下了无可救药的后症。”

  “后症?不可能啊爹!我全是照您医书上所写爹!”

  地上的几本珍贵手抄医书全化成飞絮,一片片飘扬在国手庄偌大的厅堂中。

  “我说过,君家从此无医!!你的名字叫什么?说!你的名字叫什么?!”

  无药盯着缓缓飘落下来的飞絮,喃喃地回道:“无药……”

  “没错!君无药!君家从此无医无药!若你胆敢再背着我学医、背着我舞弄金针,别怪我将你逐出家门,父女恩断情绝,你听到没有?!”

  两行泪水哗哗地从小小的君无药脸上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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