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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她微微笑了起来,在这一片荒漠,原来生生不息的一直是爱情!

  "雪儿!"林奇忿怒地咆哮着,紧追着她而去:"你给我停下来!这次我不把你大卸八块才怪!过来……"

  "咦?林奇?你又在咆哮了!"不可思议的是——机上的扩音器竟传出吉儿甜美的声音:"我在纽约机场等你们。喔,对了!我要看到完整的雪儿。"

  雪儿大笑:"大嫂万岁!"

  维德忍不住跟着全机的人笑了起来!

  啊!这个神通广大的家族——

  她再度将脸埋进了身旁男人的怀抱里,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管他明天会如何呢?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我爱你。"她仿佛听到他的心脏如此说着……

  啊!捷的温暖。

  台湾台北

  她并不意外在信箱堆积如小山的信件中翻到棋寄来的红帖子。毕竟他们都不是小家子气的人。

  那大喜的艳红有些触目惊心,她却仍平静地打开了它,喜宴设在环亚,新郎及新娘的名字都是她所熟悉的。

  就在今天晚上。

  若她现在洗个澡,仍有时间细细打扮,去和新娘互别苗头,让棋后悔失去她。

  想到这里,她不禁哑然失笑,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竟也有了这种无聊而幼稚的想法?

  他们都是成人了,不再是赌气不吃饭的小孩。

  从那生死之地走了一遭回来,她已真正成长了吧!

  三个月,改变了一切,她的男友已变成别人的丈夫。

  维德草草的梳洗了一下,仍以最平常的打扮出门去。

  到了环亚已八点半,喜宴七点半便正式开始了,走进门,在门口放下红帖及红包,刻意没写上名字,也没给红贴上署名。

  "小姐,麻烦你在上面签个名。"男人有礼地朝她微笑,所幸不是她和棋共同的朋友。

  事实上,她和棋几乎没有共同的朋友。

  "不用了,我向来没有名字。"

  这是另一个事实;棋从来没叫过她的名字,打从他们认识开始到结束,她一直只是她,讲电话、见面,都没有名字。

  她曾好奇的问他如何向他的朋友提起她?

  棋理所当然的说:"记者。"

  所以他们也只知道‘那个记者’,而从来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既然如此又何需署名呢?

  她微笑地走进了宴会厅,没理会那男子无措的表情。

  里面的气氛好热闹,是按照台湾习俗办的婚礼。

  照例,新郎新娘是要一桌一桌地敬酒的。

  她站在角落,远远地看着他们。

  棋真是个很好看的男人,不带半丝脂粉气的好看,肩膀很宽,身材比例匀称,他一直是个爱运动的男人。

  新娘看来十分娇羞美丽,第一次见到她便觉得她和棋是所谓的‘夫妻像’,而他们果真结了婚。

  就这样站在那里,有种事不关己的荒谬感,仿佛闯进了她不该闯进的世界。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当着他们的面说‘恭喜’的风度她还是有的,可是有那个必要吗?

  已有这么多人为他们祝福,不会少她一个;而她当然不是来闹场的。

  良久,突然觉得十分疲惫,毕竟她才刚结束二十几个钟头的飞行,从一个血流成河的战场回来。

  现在唯一该做的事是回家躺在床上睡它三天三夜、地老天荒、人事不知!

  一个男人在她的身旁半醉地和她说话,她只是礼貌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终于识趣地走开。

  她叹口气,移动脚步往外走。

  "不喝杯酒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棋已站在她的面前:"我的表弟告诉我,你送来红包却不肯在上面写名字。是份很重的礼。"

  "是吗?"她微微一笑:"应该的。"

  棋凝视她的双眸,有些悲哀地:"我找了你很多次,报社的人说你出国去了。"

  是啊!到中东走了一趟,回来时却已人事全非。

  她仍一迳地微笑:"恭喜你。"

  棋无言地望她,仿佛仍有很多话要说,身后已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你今天是主角!去吧!别让他们等太久。"

  棋伸出手又颓然地放下,她瞥见他腕上她送他的表已消失,换成一只价值不菲的钻表。

  她仍微笑:"我要走了,刚下飞机,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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