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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她自己硬巴上来,难道不算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柱子沉下脸,神情满是不悦。“也不知道君掌柜在想些什幺,这幺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竟然收容了她!”

  下意识的转头,一张宜男宜女的俊美脸庞倏地出现在眼前,两人近得鼻尖都快凑在一起了,柱子吓了一大跳,大叫一声跌坐在地。

  那人也被柱子的叫声给吓了一跳!赶紧左顾右盼,“怎幺啦?”

  柱子定了定神后!才拍拍胸脯站起来,埋怨的道:“阿欢少爷,您要吓死人啊!站在人家身后也不打声招呼!险些被你活活吓死。”

  阿欢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没跟你招呼一声?我可是跟你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难不成你刚才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在跟你说话?”还叫嚷得那么大声,害他以为失火了。

  柱子怔了下,搔了搔头,尴尬的笑着,“有吗?我怎幺都不知道?”

  敢情他是在自言自语?自言自语还能跟阿欢的问话相应和,也真够神奇了。

  阿欢翻了下白眼,“真是服了你,看个小姑娘也能看到忘神。”

  柱子干笑一声,连忙转开话题,“对了,阿欢少爷,这些天您上哪儿去了,都没见着您的人影,宋掌柜还问起您呢!”

  “我到洱海赏月,待了几天。”

  “来到大理,自然不能不赏这风、花、雪、月四景。不过阿欢少爷,不是柱子爱多嘴,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公子,出门还是小心点儿,昨儿个城里才出了桩命案。”

  “命案?”阿欢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老大。

  “是呀!城西一个富商惨死在家里,听说脖子被切了开来,就好象杀鸡似的。

  虽说那人是个奸商,死不足惜,不过也真够恐怖的了。”柱子压低嗓音,一脸凝重的说。

  “杀鸡?!”阿欢握住自个儿的脖子,吐了吐舌头。

  “这一个月来,城里死了不少人,有江湖中人、富绅,也有告老官员,有好人也有坏人,每一个都是脖子被切开来,死状凄惨,衙门的人推断是同一个人犯的案。对了,我记得好象是阿欢少爷您来到安来饭馆后才开始发生命案的。”

  “这么巧啊!”阿欢眨巴着眼道。

  “是呀!衙门现在正严加调查外来的生客。还好阿欢少年您生得一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样子,不至于被当成嫌疑犯。但话又说回来,阿欢少爷,您出门还是小心点好,凶手可没什么人性,您家又这幺有钱,当心成为下手的对象,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阿欢一脸受教的连连点头,又转回方才的话题,“你刚刚干什幺直勾勾的盯着那小姑娘瞧?她得罪你啦?”

  闻言,柱子撇了下嘴角,“君掌柜待她好极了,亲自张罗她吃、亲自张罗她穿,我柱子不过是个下人,而她可是君掌柜身边的人呢!不得罪人家就已经万幸了,怎幺有资格被她得罪。”语调酸气冲天。

  这下可挑起了阿欢的好奇心,“莫舞姊姊亲自张罗她吃、亲自张罗她穿?!这倒奇了,我在安来饭馆进出这幺久,从没见她待谁这般好。那小姑娘到底是什幺来头,竟让莫舞姊姊如此费心待她?”

  “就是说啊!”难得有对象可以倾诉,柱子满肚子的怨气索性全倒了出来,“阿欢少爷,前些日子您不在,所以不知道。那小姑娘叫巧儿,前阵子自己跑到咱们饭馆来,口口声声对着君掌柜喊夫人,君掌柜都说她不是那劳什子夫人了,可这臭丫头就是不信,而且赶都赶不走,说是君掌柜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依我看,上衙门找官差来赶人不就得了?偏偏君掌柜却说她只是一个认错人的小姑娘,对咱们也没什幺妨碍,她若爱留下来,就让她留下来好了。”

  “啧!我倒看不出来莫舞姊姊有那幺好的心肠。”阿欢咋舌道。

  “可人家就是有本事讨君掌柜的欢心,又有什么法子?”柱子一脸悻悻然。“不过这小姑娘看起来柔弱,脚步倒是挺轻盈的。”盯着那鹅黄色身影,阿欢突然冒出了这幺一句话。

  柱子正在气头上,没留神他说了些什幺,迳自道:“她爱留下来也就算了,最气人的是,她镇日像个牛皮糖般粘着君掌柜,不让君掌柜下厨、不让君掌柜碰油烟,连君掌柜端个菜她也喳呼个没完没了。咱们可是开饭馆的,不做菜、不送菜,难道要喝西北风吗?”

  “莫舞姊姊就依着她吗?不可能吧!”

  “当然不可能,您当君掌柜脑袋坏了吗?要是我,早就把她赶得远远的,偏偏君掌柜还任由她在身边碍手碍脚,也不说说她。”

  “看不出来君掌柜那幺有耐心哩!”阿欢的声音里满是惊叹。

  “可不是吗?看她对那小丫头的样子,害我都忍不住要相信她真是那小丫头嘴里说的夫人呢!”

  谈话间,忽然听到一阵“哐啷”巨响,接着是一声惊呼。

  原来是巧儿自告奋勇的要帮君莫舞上菜,行经厨房门口,却不小心绊到门槛,摔了好大一跤,碗盘全碎了一地,汤汤水水也溅了她满身。

  柱子见状,马上就跳了出来喝道:“瞧你做了什么好事?不过是端个菜!连盘子都给摔了。”

  巧儿端的正巧是大理名菜过桥米线,这过桥米线看似不起热烟,其实上头浮了层鸡油,十分烫人,登时将她白玉般的肌肤烫出水泡来。

  她痛得想哭,但被柱子一凶,泪水全噙在眼中,嗫嚅着道:“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收拾干净。”她急急蹲下身,用手捡拾碎瓷片,却反倒被碎瓷片划破了手指,疼得她轻呼出磬。

  柱子忍不住又骂,“你脑袋是怎幺生的?不会用扫把扫吗?怎幺会笨成这样?”

  君莫舞闻声快步走了过来,蹙着眉问:“怎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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