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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踢走这个小混蛋后,他一定要去跟姓牧的吼,这公司他稍不注意就会被姓牧的给败坏了!

  小混蛋像是要装作没听到,房凌光大手正要揪住那瘦小的肩头,小混蛋突然回过头——

  “你以前被这样?”

  房凌光没听懂。什么意思?他以前怎样?

  那双眼在苍白的蛋形脸上显得特别大,但让房凌光惊讶不已的是其中居然没有害怕,一点都没有!

  这小子是人吗?他有时都会被自己的大嗓门吓一跳,就算熟识的朋友也不会招惹他,但这小子那双清澈大眼中的是……什么?居然是真正的疑问!

  你以前被这样……

  房凌光忽然懂了,小混蛋是问他以前刚出道时是不是也常被“操”,才会现在努力要捞回本!

  他是见了鬼吗?

  一闪神中,他的确见到以前的自己,还没拔高之前是个矮冬瓜,还圆滚滚的,在学校没女生看他一眼,男生倒是老找他麻烦。进了第一家杂志社当工读生,照例是人见人嫌,有次被吼到吓得打翻咖啡,手臂还被烫伤。

  结果文件弄湿,他现场被炒,还得赔偿所谓的“文件损失”。第一次打工的夏天就那样开头,以倒贴八百块收场。

  他还记得那晚他坐在马桶上偷偷掉泪,不敢跟家人说打工五天半就阵亡。房凌光僵立在那里,脑袋发胀,多年来第一次被人搞到说不出话来,浑身忽冷忽热。

  “没关系,”小混蛋突然又开口,仍是一样温和的声音:“现在不会就好。”

  说完就走人了。他呆站在那里,就这样看着那无事人似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听到一群人慌忙奔跑的声音,房凌光不知该再骂脏话,还是继续失声下去。那……到底是什么人?

  他像大梦初醒似急奔过转角,只见大伙鸟兽散的背影,目标之人却已无影无踪。

  想去抓一只笨鸟来质问,却忽然觉得没办法马上又去惊吓下属。

  “现在不会就好……”他喃道。那小子究竟是说现在他不必再受欺负了很好,还是他从此不再去欺负人就好?

  真是混帐王八蛋加天杀的小鬼!丢下一堆谜语就这样退场!

  忽然间想起什么,他脚跟一转直奔总编办公室。“姓、牧、的!”

  ***

  这件事轰动全社,连来送便当的小妹都听说了,众手机爆忙起来,故事愈传愈有料,最后的版本是房凌光现场就炒了小弟,众人皆唏嘘。

  牧洛亭一回办公室就见某人在里面来回踱步。房凌光照例咆哮一阵,牧洛亭也照例低头啜他的咖啡,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好了?”

  话出口牧洛亭才低笑,自己好像被某人传染,说话开始减字,愈短愈好。

  “什么好了?”房凌光被问得莫名其妙,火气也停格几秒。

  牧洛亭抬眼看着这个常被人误会的死党兼伙伴。好好一副皮相,却有随时擦枪走火的脾气,众人争相走避,名声不佳之下,房凌光一身才情也被大打折扣。还好那火爆脾气对他没作用,共事无碍。

  牧洛亭合上笔电起身。“我还有会要开,什么新人的事以后再说,你那个股东报告搞出来没?”

  房凌光成功被引开注意力。“shit!还有两个摆不平的我得打电话,这几天为什么老是走狗屎运!”

  “别忘了优年的专访。”

  “喂,你美女又不要了?”房凌光在他背后喊。

  “我什么时候要过了?”牧洛亭头也不回。

  ***

  牧洛亭很佩服自己按捺得住,他其实很想把襄知找来问个究竟,一定很精彩;但她不会愿意他拿这种小事去打扰她,他很确定。

  若是他去她办公室呢?想想又摇头否决,自己开先例的举动一定会招人注目。

  房凌光两分钟后就传来简讯:又被你调虎离山!别想我忘了那小子,我会搞清楚他底细!

  牧洛亭目光深沉起来。他不想要任何人搞清楚襄知的底细,是他自己失策。

  她一直蛰伏得很好,在家画她的画,出外当她的内向少年,没人会追在后面多问什么,他却忍不住把人拉进他随时可见、完全掌控的地方。

  他无权泄漏她的底,心中更有一种难以出口的占有欲,只有他知道她改扮的秘密,像是跟她有一道奇异的联系,而别人没有,他也不愿分享。

  他又看向手机,就要传简讯指示冬湘宜派襄知出些外勤,譬如去图书馆找设计资料之类,把她暂时藏起来……手指仍旧没有按下去。

  把她支开,自己还是舍不得,近水楼台的私心竟是如此浓烈。

  没有时时刻刻接触,就永远搞不懂她,他这样对自己解释。“……总编有什么想更正的地方?”

  他不露声色地抬眼。“不够吸引人。”

  在场的是行销部的人,十几个人闻言面面相觑。牧大很少像别家老板那样作笼统的指正,因为那会让下属不知道上司要的究竟是什么。牧大总是精、准、狠地挑出最大或最关键的问题,让他们一发中的。现在这……

  “不够吸引人”是什么意思?

  牧洛亭做了自从遇上某人以后第三件自认无耻的事——“你们还没报告完,我就走神了,这就表示这个行销活动企划不够吸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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