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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是不是我的随从吓到姑娘了?”估计是眼前这毛手毛脚的小婢吓到俭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一想起他,心下不禁溢起浓浓的暖意来。

  这个书姑娘,虽然是笑盈盈地同自个儿说话,可为什么被她那眼神一瞧,身上就不自觉得阵阵发冷呢。

  肖逸眼见小婢光垂着头绞发辫,又不知道回个话,连忙摆手让她退下。

  “这样看来,肖某人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叨扰了庄主多日,书锦回宫后,定会遣人表谢。”轻轻吹皱杯面那汪碧绿,心下是许久未曾有过的踏实。

  “书姑娘,不,应该说是锦公主。”肖逸恭敬道,“公主决定回京了?”

  “是,还有诸多麻烦未曾解决呢。”柳辛杨、汀香、翠舞……呵,这些日子一定让你们好等了吧,不用心急,本公主很快就会回来同你们算清旧账。

  “那肖某这就安排回京事宜。”

  “肖逸,你就这么相信书锦所言?万一书锦信口雌雄,诓骗了你,你该怎么办?”她身上无一证物可证明自己身份,可这肖逸却在她开口那刻,便已然信了她。

  “言语能假,可这气度风范却假不了。若此遭真是栽在公主手上,肖逸也只剩一个‘服’字。”不自知地,已习惯了称她为公主。

  自那日在海边见她,即使身着褴褛男装,却仍能那般从容淡定,他便已然深深为她所折服。她若不是公主……或许今天之前这还是自己心底不曾断过的奢望呢。不过今日,这念头算是彻底断了。那个被唤作随从的深沉寡言的男人,呵,也不是池中之物。

  书锦颔首而笑。想来自己这公主还不算太丢皇室脸面,好歹还剩了个“气度风范”来撑场面。

  “那这山庄……”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朝着堂内人压来,让人无法忽略。

  “俭言?”书锦抬眸的同时,已微笑着唤出来人的名字。

  俭言铁青着脸看了看肖逸,眸又落回到书锦身上。她究竟在想什么?竟然一大清早就扔下自己,跑来找别的男人喝茶闲聊。

  “俭……俭公子。”半晌,肖逸才找到一个适合的称呼。这男人,现在虽只是个贴身随从,可离驸马这称呼却也只剩一步之遥了吧。

  选择无视肖逸,径直上前一步,移去书锦手中的茶盏,一把拉起她,“跟我走。”

  她顺从地跟在他身后,同时,反手握上他牵着自己的手,他手心的热度就这样焐着她心间的冰冷。

  “书锦,可否离那个人远些?”他突然停下步子,握着她的大手紧了紧。

  “你是说肖逸?”

  “是。”她对那个男人的依赖让他非常不安。不单单是那个男人,任何男子的接近,都让他心中满是不安。这种不安在要了她之后,变得如此难以抑制。他甚至想要求她别靠近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这世上仅她和自己两个人,不要再多出任何的人来,不要再生出任何的变故来。

  “这山庄都归他所有,你认为昨夜的事他会全然不晓吗?”

  “知道了又如何?”知道了就会死心吗?他方才看书锦时那又敬又爱的目光,让他想起来就万分气恼。

  “俭言,你在存心不讲理。”她直言不讳,语气却是鲜见的娇嗔。

  被这样的声音埋怨着,他又焉有再发作之理,千般万般的不安与惶恐都只化作了一声长叹,“书锦,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回京的路上,我容你慢慢想。”

  “回京?”

  他果然如她所料般地诧异万分。难道他真想在这儿躲一辈子不成?柳家父子的问题是迟早要办的,事再搁也不会搁化了。又或许,是他至今仍惦念着柳正显的再造之恩,因为与自己的事所以心下觉得对不住柳正显?这后者是最让书锦担心的。若他真的对柳家有着这般深厚的感情,那回京后将要面对的一切……

  “俭言,如果你不想……”

  他倏地用双手托起芙蓉面来,眼中是一泓浓得化不开的柔,“书锦要的,便是俭言要的。”

  “俭言。”那样冷静而睿智的一个人儿,也因为这样的话而激动得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小心地吻上她微颤的唇,如吻在蝶翼上,“都会过去的,定会过去的。”

  面对预知会发生的一切,他仍是心怀忐忑。但每每思及自己已非孑然一身,便由心底生出必胜的信念来。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无论是柳辛杨,还是柳府。书锦,相信我。

  各怀心事的两人,依偎而坐。只听得马蹄踏地声、轻微的呼吸声及那早已分不清彼此的心跳声。

  拐弯处,由远而近,忽地多出一串马蹄声,整齐而飞快。很快,蹄声便在车前停了下来。

  搁着挡风布帘,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臣,锦衣卫副使,奉圣上口谕……”

  是迎接自己回宫吧。书锦微笑着正欲掀帘下轿,但由风带入的话语却惊得她站立不稳又跌回座上,“抓拿钦命要犯俭言。”

  “放肆。”稳了稳心神,沉着声喝道,“本公主的救命恩人,是尔等说抓就抓的吗?”

  “臣等奉命行事。公主,得罪了。”

  他们要强行带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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