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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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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我对你的了解还挺少的。”昨晚她是策一次踏人他家。 他回头笑着问她:“你还想了解什么?” “譬如你的家庭啊,除了那个妹妹之外,还有什么人?” “没了,一个妹妹,一个母亲。至于我的父亲嘛,因为我跟妹妹是私生子,所以很少联络。” “喔。”宝宝识相地没再继续追问。唉,气氛有点闷,宝宝有点自责,她好像问了不该问的事。 谭夏树熟练的驾驶爱车,车子里一阵沉默。 “怎么?就这样?我以为你会问我祖宗十八代。”夏树刻意轻松道。 她听了,微笑。“神经,问你祖宗十八代干嘛?” “身家调查啊!” “我只是好奇你家有多少人,什么祖宗十八代?我没兴趣。” “OK,换我了。”夏树问:“你呢?” “嗄?” “每次去接你,只看见伯父,伯母呢?”宝宝耸耸肩。“死了。在我六岁的时候,她出车祸死了。”口气平淡,神情如常。 阳光灿灿的午后,马路上头汽车呼啸着,车子里空调开着,音乐轻扬,也不知怎地,两人忽然都有点感伤。 原来他们都有个残缺的家,他是私生子,她幼年丧母。在片刻的沉默后,谭夏树忽然有股冲动,想跟她分享心事,他从不对人说的往事。 他低低诉说:“小时候,我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常年住在医院六楼的儿童病房。医院外,有座篮球场,每到下午,我就趴在窗户玻璃前,看外边的人打篮球。 “外面阳光很亮,我的病房只有日光灯。篮球场边,开满花儿,而我住的病房,总是弥漫着消毒水味。我很讨厌消毒水的气味,会让我联想到坏掉的腐败食物。到现在,那么多年过去,那气味好像还黏着我的肺……”他苦笑。“真希望能有把刀子,刮掉那股气味。” 宝宝难以置信,看他一眼。想不到啊,看来总是好快乐的谭夏树,会说出这么忧郁的严。 他透露了心中黑暗的秘密,于是,宝宝也泄漏她脆弱的心事。 她靠着座椅,弹弹指甲,用着漫不在乎的口气说:“我小时候好嘴馋的,下午老吵着要吃点心,我小时候好爱吃蛋糕,什么巧克力蛋糕、草莓蛋糕啦,爱吃得不得了,越甜的越爱吃……” 他微笑地说:“看不出来,你那么瘦。” 她瞪他一眼,也笑了。“我小时候胖嘟嘟哩。爸老笑我,说熊宝宝、胖宝宝。宝宝吃蛋糕,变成胖宝宝。吃饱饱,睡好好,长大一定是个宝。” “你爸文学底子不错,有押韵。” 她不好意思,笑了笑,转头望向窗外。 “有天下午,我吵着要吃蛋糕,妈骑车去买,就没再回来……”她低下头,苦笑。“后来,我变得很讨厌吃蛋糕……” 那天,母亲在街角跟计程车擦撞,从此再没有醒来。那天后,悲伤过度的父亲,更是沉浸于武术世界,到处出外比赛。 谭夏树放慢车速,他把音乐开得更大声。他必须如此,因为听到她紧绷的呼息,他猜她要哭了,于是他的胸腔也跟着绷紧。 她安静地坐着,低头望着自己双手,眼神是空洞的。她抿了抿嘴,深埋的秘密一出口,尘封的悲伤瞬间凶猛,心坎潮湿啊,不知道囤积了多少眼泪。 夏树看到她低垂的脸,因极力压抑住眼泪,变得通红。 “别怪自己,这对你不公平。”他轻声道,将车驶向路旁,停住。“我真想……再让她抱抱我……”她哽咽道。小时候,妈出门时,总会抱住她,跟她说再见。那温柔的声音,再听不见。 她,永远不能原谅自己。那个盛夏的午后,如果她不吵着吃蛋糕,母亲也不会出门,就不会…… 他凑身过去,将她轻轻揽人怀里,低低的在她耳朵边问:“你难过,她就会回来了吗?” “不会啊。”她摇摇头。 “所以你要放过自己,这么好的妈妈,一定在天堂享福了。” “是吗?”埋在他怀里,她的身体因为悲伤而绷得好紧。 “当然啊……”他下巴抵着她的头,大掌摩挲着她的背。“如果真的那么想她再抱抱你,那么暂时把我当成她吧,我抱着你,让你好好哭一场。” “神经。”她闷嚷。 “你不觉得我的怀抱跟你妈妈一样,都很温暖?” “别这样说……”她骂道,旋即痛哭,身体剧颤,呼吸破碎。 他心疼,双臂将她搂紧。 “真丢脸!”她气恼,可眼泪淌得更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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