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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黄明达如实转述老爸的话。末了,还同情地问她一句:“你跟你老爸有仇啊?”

  巫玛亚点亮日光灯,看一箱箱物品堆在崭新装潢的二楼公寓客厅,这地方真不赖,设备齐全,家电都有,赞。阳台外,一轮明月浮在蓝天空中,空荡的花台等着被照顾。奋斗十几年,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地方。

  走进阳台,深吸口气,没酒味,没父亲的体臭,没父亲的咆哮,更没有凌乱的散置物品。空气清新,地方干净,巫玛亚倚栏杆前,欣赏夜色,听邻居捕蚊灯一下下滋响。

  三十坪,两房一厅,月租两万,全新装潢,家具齐全。十年前,她还一无所有,十年后,存款有一百万现金,月入不算奖金的话有七万。这是她挣来的,终于摆脱父亲的束缚,摆脱死气沉沉的家,摆脱穷困生活。

  “YES!”巫玛亚朝空中击出一拳,欢呼。“我真了不起!”

  回客厅,抱膝,坐在沙岭,品味着新家的环境。挂钟在墙上答答,衬着寂夜。一秒过去,两秒过去,一分钟过去,三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她从双手抱膝,一脸享受,变成瘫在沙发,一脸呆滞。

  这就是我苦苦追求着的?

  属于自己的房子,不受羁绊的自由。

  这就是我长久盼望的,我想要的?

  可是……太安静了……太……空旷?奇怪。

  巫玛亚往旁倒去,躺在沙发上,环抱自己,紧搂自己,像要牢牢地守护好自己。但不够,内在好像有个大破洞,很空,很虚,很不满足……她慌着,不知自己还缺少什么?一直追求的,她都得到了,但为何拥有的这一刻,她不快乐?她不兴奋?反而因为情绪太平静了,感到很……可怕?!

  接下来?要继续追求什么?去赢到什么?成就什么?

  巫玛亚猛地坐起,楞对着空荡荡的客厅。

  她不知道……竟然不知道接下来想要什么?

  怎会这样?!忽然一股倦意袭来,内在开始发酵弥漫的,是……慌?是……恐怖?一切是那么空虚,得到的滋味竟然是空虚?愿望满足的同时发现感觉这样无趣?好可怕!

  外套的口袋震动,彩光耀出,紧随而至是刺耳的手机铃声。铃声催逼着,巫玛亚感到深深的疲惫,这铃声令她厌倦,打来的除了工作上的人,不会有别的。果然,是老板大人来电话。

  深夜十一点?,她苦笑,觉得自己像他的奴隶,随时候传。

  “喂?老板啊,有事吗?”

  “现在可以出来吗?”

  “嗄?我才刚到家呢。”外面很冷,还要她出去?“很急很重要的事吗?”

  “当然,不然会叫你出来?”

  “噢。”

  “立刻到林森北路的……”庞震宇交代完地址,挂电话。

  天寒地冻,冷风飕飕,巫玛亚穿上风衣,奔至巷口的停车场取车,钥匙刚插入锁孔,有人摀住她嘴,脖子一阵冰凉。

  “不要动,不准叫,不然我杀了你。”

  “呜……”巫玛亚脑子一片空白,皮肤爬满疙瘩。她闻到男人体臭,摀在鼻尖的手有刺鼻的陈年烟味,又油又腻。而男人紧抵住她背后的身体,令她一阵反胃欲呕,战栗起来。

  “皮包给我。”歹徒命令。

  巫玛亚迅速冷静下来。

  她颤抖,软弱道:“我给你钱,请不要伤害我……”回身,看见一张丑陋黝黑的方脸。“别害我,皮包给你。”

  唰!歹徒抢走皮包,另一手搂住她的腰。“你乖乖听话,我就让你活着……现在,跟我走!”歹徒用下巴示意跟他去对面的建筑工地,将她拽往工地。

  “好痛……大哥,你抓痛我了……大哥,我们去那里干么?”

  “闭嘴。”

  “如果要跟我做那件事,那里又冷又脏的很不舒服,我家在附近……要不要去我家?”

  歹徒楞住,回头看她。

  她泪汪汪,眼色无辜,像小白兔楚楚可怜,在他的掌握里瑟瑟发抖,甚至怕得开始语无伦次。

  “如果……如果真的要做……求你不要在那种地方……我会配合你……随便要怎么做都行……”

  “嗄?”歹徒一时呆住,从没遇过这种状况。

  就在他傻住这一秒,巫玛亚抬脚狠踹他的重要部位,同时抢回皮包,转身逃,边大叫:“抢劫啊抢劫~~救命!”

  “啊~~”歹徒痛得扑倒在地,那一脚够狠,好像被踹断了?天啊,好痛啊!

  巫玛亚的叫嚷,嚷来附近大楼警卫,没一会儿,一群男人扭住歹徒,打电话叫警察。

  警察称赞巫玛亚机智冷静,同时告知这男人是他们在追缉的强奸犯,感谢巫玛亚智擒。

  但巫玛亚没时间享受警察大叔的褒奖,说道:“不好意思,我还要赶去一个地方。”老板在等咧。

  “你不跟我们回警察局做笔录?”

  “反正是通缉犯,我不做笔录也要被关起来的吧,那些手续就免了,感谢大家帮忙,掰。”

  她急着见老板,走前,又回头,看着被警察拽住的歹徒。

  “大哥!”巫玛亚喊他。

  歹徒楞住,惊恐地瞪着她。

  “原来你是强奸犯,你强奸过几个女人啊?”

  歹徒面色惨白,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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