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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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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笙一搭一搭的哭着,喃喃地说:“荆永旭,我不懂你。你什么都没表示,但看看我,我已经因为你挨了一巴掌……” 苏笙觉得委屈,闭上眼,脑海浮现荆永旭仓促离开的表情。他在逃避什么?她原以为这男人属于金色阳光,属于夏日的棕榈树,但有没有可能,这是他的伪装? 也许,他比夜更黑。那双默默的黑眼睛藏着什么?而那种忽然被撇下的感觉,实在太难堪了。苏笙看向桌子,月光里,一支酒瓶,孤单地立在那里。她取来,握着冰冷的瓶身,拔去瓶盖,拿到鼻间嗅闻。 香气清冽地窜入鼻间,这香气,有种孤独的凄凉味。苏笙觉得心窝里好似有根绳子,轻轻抽了一下又一下。 那边,荆永旭心里也有条绳子,抽了一下又一下。 离开Face餐厅后,他没回家,一个人开车,驶出市区,驶向田野,驶得远远,结果绕一圈,又驶回市区,车子停在卖泰丝的Jim Thompson前,熄了火。他坐在车里,望着灯火通明的Jim Thompson。 他想起苏笙的脸,想起他的骤然离去,将她丢在餐厅里……于是心里的绳子变成野兽,张牙舞爪,抓着心脏。他按住左胸,想镇住野兽,左胸却剧烈地痛起,痛得他面色惨白。 他心深处,有只黑暗的兽,蛰伏着,一直睡着,直到苏笙出现,野兽醒了,开始咬他。就在傍晚,在他对荆锦威产生敌意的那剎,野兽一口咬住他的心脏。 这黑暗的秘密,左胸的伤疤,明明事情过去那么久,为什么还要折磨他?像饿鬼,吃着他的生活,他的人生。 他重捶了下方向盘,拔钥匙,下车,走进Jim Thompson。店员准备打烊,他赶在最后一刻,买下粉艳色丝绸。他是最后一位客人,当他走出店,身后,招牌灯灭了。 回到车里,他摸着丝绸,苦笑着。 买来做什么?他也不浪漫,也不打算挂在窗前,也不可能系在身上。那么,送给她? 于是车子驶到苏笙住的饭店,在饭店外停了会儿,透过车窗,张望苏笙住的那一层,那里没有光,她睡了?他竟矛盾地松了口气,掉转车头,回家。一路上告诉自己——不要,不要感情用事。 在爱与荆永旭之间,有道黑暗河流,他跨不过去。那头,苏笙在爱那边向他招手,对他微笑,他却情愿驻足,望着那么灿烂的笑容,放任自己枯萎。 荆永旭放弃爱情。 这世上,人人都渴望爱,他却选择逆爱而行。情愿孤独,孑然一身。 爱说,你不可能只选取我的快乐,却不要我的痛苦。 爱说,当你在爱时,同时也在聚集恨的力量。 爱又说,但没有我,你不算活过。 爱轻轻说,你要学会承受。 荆永旭听不到爱,他以为自己没爱过。可是爱已经埋下种籽,在他心窝里养着。 爱说,爱温柔地说,你心里那只兽呵,哪天吃了爱结出的果,它就会乖了,你就不会再痛了。你慢慢等着,养着爱的种籽,它会教你,看见它的力量。 这一晚忽地起风,打雷闪电,暴雨落下,就在这坏天气的夜,荆永旭的母亲周云来到曼谷。她一接到孔文敏电话,立刻订最快的机票来曼谷,孔文敏像讨到救兵,挽着周云进房说悄悄话。 一个小时后,当她们走出来,脸上都有股默契,一种相知的喜悦,好像刚完成一笔交易,敲定某事。周云的手亲密地搭在孔文敏的肩膀上,她们偎在一起,像对母女,亲密说话。 荆永旭在客厅里弹琴,他知道母亲来一定有事,但他不动声色,也不主动问。 周云和孔文敏坐在沙发,打算一搭一唱地,说服荆永旭结婚。 这个夜晚,琴声、雨声激荡着,永旭演奏“Spanish Caravan”,这是一首困难的曲子,但荆永旭弹来毫不费力。这曲子旋律疯狂,节奏快速,奔腾的琴音,像个神经异常,濒临崩溃的病患。一小节比小一节更激烈更高亢,像对谁咆哮,向谁嘶吼。而演奏者面无表情,眼色沈静,盯着琴键,压抑坏情绪。 在疯狂的琴声里,周云问儿子:“你们该定日子了吧?”又对孔文敏说:“昨天我跟你爸通过电话,他也赞成年底把婚事办好。阿旭,你觉得呢?” 荆永旭弹奏钢琴,无动于衷。 “永旭?”周云提高音量。“妈说的听见没?我可不管你愿不愿意,在妈心里,我认定的媳妇只有文敏。” 孔文敏怯怯一笑,感激地看了伯母一眼。 周云对孔文敏使个眼色,一切包她身上。“日子订在十月怎么样?”她问儿子。“十月不会太热,又不会太冷,最适合结婚,到时你回家里住,把婚事办一办。” “伯母,我爸跟西华饭店的经理有交情,我们可以在那边办。” “好啊,我有认识的花行,一定把你的婚礼布置得非常漂亮。” 两人讲得兴致勃勃,荆永旭始终沈默着,像不关他的事。 荆锦威从房里走出来,裸着上身,只穿条睡裤,手里拎着一罐啤酒。 “文敏在,你好意思穿这样?”周云轻蔑地看他一眼。 荆锦威散漫地笑了笑,过来坐孔文敏身边。“她又不是外人。”荆锦威说着,搭她肩膀,孔文敏瞪他,拨开他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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