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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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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个人,死脑筋。”巴南也劝花露露别理他。“你劝他是没用的,他有被虐狂,你想想,那时候他们那么年轻,出车祸,不能全怪他啊,那女孩子家人要他负责,他就傻呼呼一直负责,八年欸,让那女人住最好的疗养院,还为了她,跟我拜师学经络,我是真的有被他感动到。这么有情有义的人,真的很难得,可是渐渐看他这样浪费自己的生命,有时也很气,他就是想不开啦,我放弃了……” 因为楚天驰,爱笑的花露露也忧郁了。“他好可怜,难道他都不能再去喜欢人了?这样太残忍。”为什么要一直赎罪,明明可以两全其美,为什么要拘禁自己?得到幸福,不代表对不起另一个女人,他为什么要这样想呢? 花明月问女儿:“你气什么?难道人家就一定要喜欢你才对?” 花露露顿时面红耳赤。“我不是一定要他喜欢我,我只觉得他可以活得更快乐。” “每个人都有选择怎么活的权利,你又不是神,没那么伟大,不要想着去改变人家的想法,这样也很霸道,难怪楚天驰会生气。你没有用他的眼睛去看他的不幸,才会一厢情愿认为他是想不开。如果这样活着,可以让他比较心安理得,那又有什么不对?” “难道我说那些话都错了吗?”花露露叹息,趴在餐桌,很气馁。奇怪,她很少激怒人,为什么偏偏面对好喜欢的楚天驰,这么容易惹他生气? 花明月笑道:“你是说得很真诚啦,但是,嗯,听起来像在教训人,没有人喜欢听人家训话嘛。” “我是讲道理给他听。” “道理要是讲一讲就有用,这世界就不会那么乱了。而且你干么要讲道理呢?他可以自己去体会,如果体会不到你说的那些道理,你就是讲得再激动再认真,又有什么用?” “对啊,”巴南忙点头。“更何况这些道理,还是从比他小那么多的女生口中说出来,很糗喔。” “妈……”花露露唉声叹气,转过头,瞅着母亲。“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嗯……”花明月望着吊灯,想了想。“对一个没有爱,内在干枯的人,我想,我懒得去说什么。” “啊,就不管他?”花露露哀叫。“那不行!” “为什么不行?” 花露露胀红面孔。“我……我不要……”该怎么形容?心头那个酸啊。“我舍不得他这样下去……”她快要回尼泊尔了,可心里挂念他的不幸。她不要这样离开,她会一直牵挂,结果自己也无法好好生活。“如果他想不开,要继续不幸下去,我就不回尼泊尔了。” “你有那么喜欢他吗?”巴南瞠目结舌。 花露露用力点头。“不能让他这样,不可以。” 糟糕了,花明月看到女儿的决心,花露露是认真的。 “那就这样吧……”花明月勾勾手指,女儿耳朵附过去,她跟女儿说了一些悄悄话。 “就怎样?”巴南好奇死了。他看花露露听了,眼睛亮起来,豁然开朗,拍手叫好,恢复活力。 “没错,我懂!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妈咪。”用力搂一下妈妈,花露露迫不及待走了。 “你叫她怎样?”巴南急着问。 “又不关你的事,吃饭。”花明月不说。 他哇哇叫:“你这个坏女人,快讲,你要害我失眠吗?” 楚天驰觉得,有时候,生命让他感到乏力。 日复一日,过着相同的生活。意外发生后,开始几年,他还会崇拜自己有情有义。又过去几年,不得不承认,照顾婉如,变成义务,他的心,荒芜了。没有爱的日子,生命嚼起来像无味的塑胶。 而花露露像阳光,甜糖,鲜花,像所有最柔软的也最芬芳……他心焦如焚般地想望着她的美好。可是当她看出他对婉如的付出变成是一种虚伪,当她直接点破他心中没有爱,他已经空掉,他很难堪,自尊受损,可是,在事后,又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 她敢揭下他的面具,不管当时他脸色有多难看。 印象中,他对她咆哮过无数次,还常对她种种言行嗤之以鼻,但她仍依然故我,开心做自己。她的心温暖又无敌,不管曾经怎么争吵过,再见面,她又会笑脸迎人,那些恶言恶语,她毫发无伤。不像他,靠冷酷表情,假装他是坚强无敌,谁也不需要。她不一样,她是真的百毒不侵,乐于接纳一切,乐于示弱,乐于敞开自己。 他佩服她。 这一次呢?应该已经到达她的极限了,这次她应该想清楚了,不要再接近这么令人讨厌的男人了,连他自己都不敢回想,他骂她的嘴脸有多恶毒。 可是,花露露的话,像跳针那样不断在脑子重复。 他想到花露露,也开始想起另一种人生。 躺在旧沙发,望着电视机,节目换过一台又一台,竟开始想象,卧在活生生、软呼呼的另一个人身上。想象中,闻到甜的奶茶味。想象中,发被轻抚,身体被暖热拥抱,疲倦的眼,粗糙的脸,都让一个爱他的女人双手,慢慢抚去所有劳累。 另一种人生? 在想象的世界里,也许他也能有个妻,然后像那些可笑俗气的,在公园带小孩玩的中年男人,也把肚子吃得圆凸,也追着儿女跑……另一种人生,会幸福得甜蜜得像他不敢喝的尼泊尔奶茶……原来不能怪奶茶太甜腻,是他自己太苦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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