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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会突然变成了吸血的妖怪?!虽然事后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但是他忘不了当时心头难以言喻的快感,当那些鲜血顺着喉咙流入体内,他清楚地了解到他对鲜血的渴望……

  他不要她死,更无法接受是自己将她杀死。

  “你怎么了?”钱多多忘记了哭,怔怔地看着他,由他紧绷的脊背可以感觉到他在压抑着什么。

  “……我没事。”

  钱多多慢慢走近他,将他痛苦的表情尽收眼底。

  “宁楚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究竟怎么了?受伤了吗?”

  如果受了伤,也许他会感觉稍微好一点吧。

  宁楚真躲开她关切的视线,他明明记得被星月门的人砍了一刀的。可是把她送到胡小兰这儿以后,他脱下衣服看过,竟然一丝伤痕也没有……他究竟变成了什么怪物?!

  “我都说了没有——你快点离开洛阳吧,这里……不安全。”

  客栈里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官府似乎正在极力地搜寻他们。虽然那件事与她无关,却也被牵连了进来。

  “珠子已经不在我身上了,我想,我应该安全了……尽管他们知道了你不在我身边,可能会回来教训我,不过,你不用担心了,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来说,你做得已经相当足够了。谢谢你,宁楚真——我是真心的。”

  “你——”

  “我会永远记得你。”

  是错觉吗?他觉得这句话,她说得咬牙切齿。

  她继续道:“会记得……你这位救命恩人。”

  知了的叫声更频繁了,她动用了极大的耐力才克制住将整条街的树全部烧光的冲动。

  天气闷热,如果烧起火,会更加热的。她自我安慰,也许一会儿她会去将全城的毒药全偷来,毒死这些恼人的知了——

  “我们一起走吧。”宁楚真的话打断她继续残杀知了的妄想,“至少,到下个镇。”

  深夜,月光如水,毫不吝啬地洒进破庙。枯草堆上躺着一袭黑衣的男子,脸隐在黑暗中,呼吸平缓,不知是否真的入睡。钱多多靠坐在破旧的窗旁,沐浴在月光下的她,看上去比白日多了份娴静。

  他说,至少到下个镇才分开。不知是否因为这个原因,他们走得比往常慢,没有雇马车,只靠着双脚,一天走不了几里路。可是他们还是继续走,过了一个镇,又过了一个镇,现在他们已经走过了两个镇了,明天,就要到下一镇。

  每次走到镇前的一天,她的心情难免忐忑。

  她问他,为什么要分开,可是他不回答,再追问下去,他就摆出一张臭脸,反倒像是她要甩掉他,而不是他抛弃她。

  一镇又一镇地走过,到现在还没有分开,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也是不想和她分开的呢?但又为什么非要和她分道扬镳不可?自从他们到了洛阳之后,很多事好像都变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嘻嘻哈哈的,开心的时候大笑,不开心的时候乱发脾气,现在的他,似乎有了不想告诉她的秘密,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不过,她故意逗弄他的时候,他还是会像以前一样耍起脾气来。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可以看到他耍脾气,也能让自己这么高兴。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喜欢被虐待的倾向。

  是因为他的生命消失了二十年,才变得如此消沉吗?

  转过头去看他,她不禁叹了口气。

  不分开,不可以吗?

  “你还不休息吗,夜已经深了?”黑暗中,传来他略显低沉的声音,“明天——”

  “明天我想去买身衣裳,上个镇子都没有好看的衣裳。”钱多多侧转过身体,看着黑暗中的他,“你陪我去选好不好?我看你穿的衣服都特别好看。”

  她不想听到“明天”这两个字。

  良久,他才回应:“好。”

  “宁楚真,其实……嗯,你以后想去哪儿?”她忽然问。

  “去哪儿?”

  钱多多歪着头看他,“总要有个停下来的地方,不是吗?”他的家没有了,他以后要怎么办呢?

  “去哪儿?我也不知道。也许……唉,我也不知道呢,以前总是想闯荡江湖,现在看来,真的要在江湖上过生活了。”

  钱多多一听,来了兴趣。

  “你要当游侠吗?”

  “什么是游侠?”

  “呃,可能是指到处游荡的大侠吧。”她也不是很清楚呢。

  宁楚真微微皱眉,两手交叉枕在脑下,“嗯,到处游荡倒是蛮像的,不过,大侠就——唉,早知道好好练武了。”

  “你已经是大侠了。”钱多多笑道,“就算不是大侠,也是少侠,在路上我们不是听到很多关于你的传闻嘛,别人都称呼你是‘残刀’少侠,专门锄强扶弱,劫富济贫——”

  “我没有打劫。”宁楚真申辩。

  “传闻总是有失实之处,不要放在心上嘛,只要听好的一面就行了。”

  “但,他们说的真的是我吗?”他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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