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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定是故意隐瞒身份!”

  “是吗?”宁楚真想了想,“也许吧。”可是,真的是吗?师父好像也没教他什么哦。

  每天都是重复一些很平常的招式啊,让他背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法呀——那些心法据说是哪本书上的,师父他自己都不会,还有就是——每天必有的损他一课。每天都会提着耳朵告诉他,他的武功有多差,连个十岁的小孩也打不过。

  从八岁教他开始,就说他连十岁的小孩也打不过,教到十八岁,还说他连个十岁的小孩也打不过……害他在想,难道练武功和没练是一样的?

  倒是师父损人的功力逐年见长啊!

  “可是看你的轻功那么厉害,功力一定是差不了的,功力差不多,普通的花拳绣腿都可能很厉害了。还有,我从没见过比你厉害的轻功呢!”

  “你?”宁楚真上下打量她,就只差直说——你一个乡下丫头能看过多少会轻功的人呢?没准跑得快点她都觉得轻功不错。

  “我怎么?”钱多多哪里会看不出他眼中的轻视,不服气地抬高下巴,抓过旁边的一块芙蓉糕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虽然不想夸你,但你的轻功实在是高,比你轻视人的目光高多了。”

  "宁楚真终于停下擦刀的动作,抬头看她。"

  钱多多嘴里嚼着芙蓉糕,笑嘻嘻地看他,“我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呢。”在一起几天也不见他一起吃顿饭,不知是不饿的关系,还是太挑——老天明鉴,她还从没见过像他这么挑的人呢,多好吃的零食到了他的口中竟全成了不可嚼之蜡。从里到外地批评一顿,真是个再也没有的挑嘴的家伙,不仅挑嘴,食物不可口时,心情竟也是从来没有的坏。

  “喏!”

  她将食盒递过去,宁楚真拿了她吃剩的一块,放进口中,只嚼了一下,又忍不住掀开窗帘全部吐了出去。

  “呸,真难吃!”

  钱多多白皙的脸几乎绿了,“我吃着挺可口!”他这是在侮辱她的品味!

  扫她一眼,宁楚真继续拿出洁白的手绢擦拭心爱的刀,“这也叫可口?让人吃一口就有想吐的欲望。”没见过世面的丫头!

  “你挑得太过分喽,这可是兴隆镇最为有名的福祥瑞做的糕点!”不说全国,方圆百里之内再没有比这更有名的糕点楼了。

  “哼,以为我不知道?我以前也吃过的,谁知不到半个月,味道差了这么多。”

  “……你半个月前来过这儿?”

  “哦,和朋友一起。”

  “崔涛和马朋?”

  “宁楚真?宁楚真?”不知何时起,少侠再也叫不出口,她反而直呼他的姓名,“你怎么了?”他的面色似乎不对。

  “我在想崔涛和马朋跑哪去了。”宁楚真又低头,一边擦刀一边暗想。

  他们打赌他不敢在山上过一夜,难道将他骗上山就又跑到哪个勾栏院玩乐?这两个家伙被他逮到,非得给他们好果子吃!明明他不喜这一套,却偏偏交了这两个好色的朋友,不过,除了好色,他们倒也讲些义气,不像那些趋炎附势的小辈。

  “你想就能想出来吗?也许他们扔下你自己玩去了,也许被家人抓回去了……”钱多多上前抢他的刀,“宁楚真——哎呀!”

  一股血腥味传来,宁楚真连忙抬头,白皙的小手横在眼前,纤细的食指涌出血迹,鲜艳的色彩刺激着略显呆滞的凤眸,他感到一阵昏眩。下意识地抓起她的手,含在口中吸吮。

  钱多多大惊失色,“喂喂,宁楚真,你干什么?”

  从开始的挣扎,到后来的无能为力,钱多多通红的俏脸转向一旁,垂下的睫毛轻轻地颤抖。贴在他唇部的皮肤像火烧一般灸热,连带着她的手都止不住地抖,心跳更是全乱了节奏,像是在胸膛敲起了鼓——

  这时,天空猛然传过一声惊雷,风卷起了车帘,马车外传来懒懒的声音:“二位,看样子快下雨了。”

  赶车的壮汉望望阴云密布的天,“进城不远就有间客栈,要不要休息休息?”他可没有雨天赶路的嗜好。

  宁楚真一怔,钱多多乘机抽回自己的手,喑哑着声音答道:“好。”

  说完,又将视线调到外边,城门已近在眼前,风吹得几乎迷了眼,零星地已落下了雨滴。

  宁楚真完全愣住了。

  是做梦吧,他怎么会做这种事啊?是不是和崔涛马朋在一起时间久了,自己也变得轻浮了?

  “嗯,那个……”他微红着俊脸,想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什么。

  钱多多看他唇角殷红地染有血渍,脸上火辣辣的,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道:“你还是擦擦嘴吧。”

  “啊?”他伸出舌头舔舔,抬手胡乱在嘴唇蹭几下,“那个,你的手……”

  嗯,没想到这血……味道会这么好,没想象中那么恶心……

  宁楚真一只手抓起身边擦刀的白手绢,另一只手抓过钱多多隐隐透着殷红的食指,笨手笨脚地缠上,很努力地想打个蝴蝶结,可是扎上之后,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团皱巴巴的破布。

  看着被他包得像个馒头似的手指,钱多多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这下看他还拿什么擦那柄破刀!

  雨越下越大,热闹的街道此时只剩急奔躲雨的行人。宁楚真和钱多多下了马车,不等反应过来就被早早迎出来的店小二拉进了客栈。

  “哎,大叔、大叔,马车——”

  “您放心,赵大叔绕到后院,将马车停好就会过来,姑娘不必担心。”店小二笑容满面。

  “你认识大叔?”钱多多奇怪地问,难怪路过好几间客栈他都不停,直直奔这一家来。

  “是啊,赵大叔时常拉客人到镇上,有客人也尽量带到这里——他和我们掌柜的是表兄弟咧!”

  “哦!”她了然地点头,原来如此啊,原来拉车也可以这样拉客的!

  “快点进去吧,衣服都湿了。”宁楚真不等她,就先走进去,“我饿死了,小二,一会儿送一桌最好的小菜来——”

  “等他想通了到百花楼再说吧,快到吃饭的时间了,不能再等了!”一个光头大汉拉扯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边走边退,正正撞上扯着脖子喊“牛肉汤来了”的小二身上,小二身子一斜,手一歪,一碗热腾腾的牛肉汤一点没浪费地全扑到宁楚真身上——

  只听得一声抽到快没气的抽气声,“客官……”

  “在红花楼做也比别的勾栏院风光些,毕竟是全镇最大的,这掌柜的怎么说也四十来岁了,不比那些客人强到哪里去,为人又小气,定是不肯为你付这八十两银子的,快跟我走吧,他要拿早拿了,谁不知道赵三是全镇最抠门的人!”

  光头大汉突然奇怪小姑娘突如其来的安静,顺着她惊慌的视线转头望过去,只见一锦衣华服的少年阴沉着脸站在他身后,漂亮的衣服前襟湿了一大片,几根热乎乎的面条还黏在上面。

  “你瞪我做什么?!”光头大汉扯着嗓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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