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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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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梦梦在一旁猛点头,她听不到来自心灵深处的半点回应。 聪明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安慰一个失恋人的话,能信吗? 她不信!她再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另一个男人值得她爱了。 第九章 忘记仇恨。 忘记恩怨。 别让人世间的七情六欲轻易驾驭了你的心。 更别让男女间的情爱啧痴变成自由的枷锁。 更爱一个人,就该勇敢放手,否则死命握在手中的幸福住疋成空。 轻咬下唇,她懦弱的瑟缩在他的臂弯中,用力而拼命的想将脑中这些恶意窜出的念头甩出思绪。 记不得当时师父为什么会说这些话,她的年纪太轻,无法理解话里的含意是什么,她以为自己会一辈子都待在绝世谷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简单日子,红尘俗世的纷纷扰扰,也就与她无关。 那些情与爱的,对她而言太过遥远。 她和师父尚在江湖中奔走、悬壶济世的时候,每天接触的人不是伤重的、病痛的老弱妇孺,就是追杀师父,扬言不得到“毒门秘笈”绝不善罢干休的恶人。 她和师父一样,痛恨杀戮血腥,痛恨人心的阴险狡诈。 因此,当师父毅然决然的带着她藏到绝世谷中,她庆幸从此不必再看到那些不想看到的人的嘴脸,也天真的以为自己永远不必要接触人群,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待在谷里头,无忧无虑。 然而,闲适的日子过久了,难免觉得枯燥乏味,一个人看尽日出日落,一个人度过春夏秋冬。偶尔蠢动着想出谷,一想到谷外的那些争斗杀戮,难免退却,何况她只是个孤儿,到哪儿也不会改变,又何必出谷沾惹是非? 就在这个时候,他闯进了她的生命里,在她平静无波的心湖里投下巨石,掀起万丈波涛,此后大小涟漪不断。 为了救他,她看尽一个大男人的身子,把他当作是自己的所有物,照顾他、为他料理每件事。早晨醒来,觉得每天都是新鲜的,至少有个人陪她说话,虽然他常惹得她不高兴,但是,她逐渐习惯他的存在。 不久前因着赌气而离开曹府,她才蓦然醒觉,他的存在已在她心底扎下牢不可拔的根,若没有他,她这一生无法完整。但是——爱一个人不见得必须拥有他,毕竟,她能给他的太少太少。 她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无法给予他财力、势力上的帮助。 和曹影倩相较之下,她贫瘠得一无可取。 直到如今,她总算明白师父话里的含意,原来他早知道自己必会经过这关口,才会说那些话给自己听。 想透了这一切,她的心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在想什么?”隐约感觉她的呼吸忽急忽缓,蔺明争低沉的嗓音柔柔地拂在她耳颊,引来阵阵痒意。 “嗯?”她含糊地嘤咛一声,顺势偎近他一些,不明白何以被窝里都已如此暖和,她还是觉得冷。 红着脸赖进他暖呼呼的胸膛里,她不禁觉得好舒服、好有安全感。 然而下一刻,她却不由得眼眶微红,心口热热的,淌过酸酸楚楚的感觉。 忘掉哀伤!强吸口气,逼迫思绪忽略掉未知的明天,只要好好把握住现在,因为现在的她是真实的拥有他。 “不累吗?怎么不睡?”支肘微微侧身,他索性环着她的纤腰,除望着她黑暗中的五官轮廓,似乎也若有所思。 她抑郁寡欢地垂下眼睫,幽然长叹。“只要一闭上眼,好多事情就会涌上脑海,一幕又一幕,停也停不了。” “哎哎,什么都不许去想,我要你此时此刻只想我一个人。”板起脸孔,他爱怜又霸道地捏住她鼻尖。 “好痛!”她捣住鼻子不让他再捏,过一会儿才又问:“那你呢?你为什么也不睡?” 吻着她柔滑馨香的细长发梢,他顿了顿。“因为我也在想事情。” “想什么?” 再换了个姿势,他的手不规矩地移到她平坦小腹上划圈圈,一颗心又一颗心,不停不停地划下去,她觉得又酥又麻又痒,只得抓住他的手求饶。 “快回答我!” “我在想着我们相识以来发生的每件事。” 闻言,她不免错愕的睁大眼。 没想到他刚刚想的和她一样,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那么,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件事?” “还有哪件事!”转转眼珠子,他语带不满的搓她肚皮。二个大男人被剥光光的躺在床上任一名小女子宰割,这事要被人知道多不光彩。” “真的很不光采吗?我只不过是想救你免于呜呼哀哉。”隐忍笑声,她的嘴角已经灿烂的漾开弧度。 “不过,咱们也算扯平了。” “为什么?” “因为呀——”他故意拉长尾音,声带轻佻地逗弄着她。“你那回在客栈也被我瞧个精光了。” 倏地,她的脸胀红如朝霞,整个人像被丢入火堆里烧烫起来。她嘟起樱唇笑不出来了,忿忿不平地横眉竖眼。 “原来你是这种下流龌龊的人!”想捶打他又被他抱得更紧。 “彼此彼此。”他笑,径行拉拢被子又将她压在身下,以吻封缄。 燃烧一室的温暖,让冷风吹不熄两人的热情,一直延续至天明。 深冬的清晨,皑皑瑞雪将房舍屋瓦埋成一片银白色美景。 推开厚重的红色大门,府邸外两旁的林木枯槁,街道上有着寨寨奉奉早起劳动的人影来回奔忙。 深吸口气,咆哮的冷风冻寒刺骨,钻进每一处肌肤中隐隐作疼。 她将双手递送下颇处,反复搓揉不至僵硬战栗,一双深邃黑眸定定望住远在天边的山麓,没有遗憾,没有踌躇,更加没有悔恨。 带着满心的温暖,她昂首迈步跨出门槛,投入曙光初露的白色街景中,未曾回首凝望来时路。 这是她第二次离开他身边,也是最后一次。 她什么都不想,只想记得他的温柔,记得昨晚夜里两人耳鬓厮磨的美好,永永远远记得,也永永远远放下。 离开了京城的范围后,她猛提真气跃上树梢施展轻功,以迅捷的速度往前飞掠。 急急掠奔了约莫几里路,前方猛地闪出一道索命光束,她骇然大惊不及收势,脚下步履杂乱。 “纳命来!” 一张阴惊凶残的面孔猛然逼近眼前,眸光炯亮,像是盯上猎物的野兽,吐露着噬血的光芒。 木荨织什么都不及思考,只知一道冰冷狠狠插入了自己的腹部,下一刻,人已倒入漫天飞尘的雪地上,身上那本“毒门秘笈”也随及被取走。 随着意识模糊、知觉麻痹,侧卧的耳边隐约听闻蹄声沸沸。 沉入闱黑的梦境之中,一滴眼泪凝在眼眶跟着冰冻。 雪花儿片片落降,这儿,该是她的葬身之地了吧。 “啊——” 崩溃的跪倒在雪花飞扬的荒原里,他狂烈的仰天长啸着。 她还是走了,走得无声无息,不留只字片语。 为了不拖泥带水,她在走前施放了安眠香,让他睡得又死又沉,没有半点知觉。 如今,任凭他在城里城外疯狂寻找,也构不着她的行迹。 这是她的选择,但,他怎么能甘心呢? 经过昨夜的缠绵,他认定她就是他的妻子,今生今世,他将爱她怜她,用一辈子来建造属于两人的世外桃源。 没想到她居然狠得下心离开自己,昨夜的爱恋誓言,比耳边吹拂的冷风还要空荡虚无,以为伸手抓住的,到头来其实什么都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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