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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管是呕气还是生气,我对你的怨恨早已过去。”她深吸口气坚定的道:“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你……你一定要这样吗?”捂着喘不过气的胸口,曲云刀心痛的再问。“五年了,你还是不肯回家吗?”

  “你逼我回家也没用,只会让我更不快乐罢了。我保证,等我做完想做的事,不用一年,我一定会回家的。”或许旁人不觉得,但她山口忖已做了最大让步。

  那个曾经让她深恶痛绝的家,如今因为母亲的死,而让恨意烟消云散,是解脱也好,是背弃也罢,她在外奔波的这五年,已让她心力交瘁。

  “爸,你就随她吧,勉强她只让大家更不愉快。何况净楚作了保证,我想她会说话算话的。”见父亲难过的无以复加,曲飞上前安慰着。

  其他人都没再出声,心里各有打算。

  曲云刀神色哀戚的沉默许久,那张苍老的脸庞写满失望与沮丧,好半晌才又抬起脸,看着他这个孤傲不驯的女儿。

  “那么你答应爸爸,不管你要去哪里,至少和家里保持联络,别再无缘无故消失,好吗?”

  “……嗯。”她沉默了许久才勉强应了声。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请谭律师来?”欧阳曼娟心里只挂念着这事。

  “喂!再怎么说净楚身体还没康复,你问这问题不觉得很过分吗?”曲净安剑拔弩张的反驳,一副捍卫自家人的模样,和先前质问曲净楚的态度判若两人,立刻与欧阳曼娟划清界线。

  “哟,怎么的,这会儿就晓得手足亲情了?”欧阳曼娟嘲弄的嗤哼。“我不过是想把事情快点解决,这样也碍着你曲大小姐了?”

  “你们要是真等不及的话,就请谭律师来病房里直接念遗嘱吧,我不在乎。也省得我在住院期间你们怕我跑掉,还得被监视着。”曲净楚冷冷说道。

  “好,这可是净楚自个儿说的,你们大家都听到了。”欧阳曼娟笑逐颜开地道。“我待会儿就去和谭律师联络,咱们明天就可以知道遗嘱的内容了,如何?”

  “你……”曲净安难掩气愤的瞪着她。

  “就这样子,你们别在我病房里吵架,我很累,想休息了。”曲净楚微微挺直背梁,将枕头放平,面无表情的躺下,将眼睛闭上。

  “好,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你。”曲飞深怕净楚会和阿姨吵起来,因此带着父亲与始终未发一语的继母先行出去。“净安,我们走吧,别再争了。”

  “哼!”曲净安甩头就走。

  偌大的病房在一阵嘈杂后又恢复原有的空荡与静寂。

  想入睡的灵魂,却不断折腾着纷飞的思绪,这样的一夜,多么难熬。

  三个人面对面将话说清楚,解释、坦白,为的是让彼此得以释怀,还是陷入更深的泥淖里?

  顾洛航的话很少,很少,少得可怜与可悲。他甚至不为自己争辩什么,全是关冷楼一个人在为他未完的话多作说明。

  而阿帆自始至终都呆呆的,茫然若失望着灰色的地板,神情恍惚,从激动归于平静,从抢白沉于无言。

  打从曲净楚闯进了他们的生活里,一切就改变了。该说她是罪魁祸首,还是归咎于自己的自作多情?

  阿帆黯然而心痛的一手掩住脸,难过的久久无法抬起头。

  听着他们口中所谓的“游戏”,他几乎没法儿再振作起来。怎么会?净楚怎么可能是那种游戏人间的女子?

  经过了约莫十多分钟的沉淀与思绪挣扎,阿帆突然站起身往门外走。

  “阿帆,你要去哪里?”关冷楼紧张的跟着站起。

  阿帆的手停在门把上,声音僵硬。“我回家去了。”头也不回的开门离去。

  “阿帆……”

  见门“砰”地一声关上,关冷楼直觉的将目光移向未发一语的顾洛航,他脸上的平静带给人莫名的压迫感。

  “你是怎么回事!阿帆难过成这样,你还什么都不说?!”关冷楼气恼的蹬返椅子上。

  “过阵子他就会没事了,就算我现在说了什么,相信他也听不进去。”调整许久未动的坐姿,他淡漠回应。

  “你干嘛变得这么怪里怪气?”顾不得他还是病人,关冷楼忍无可忍的朝他低吼。“是不是就因为我抱了净楚那么一下?都解释了N遍你还听不进去吗?”

  “就算你没有解释,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你不会觉得有什么?”他忿忿不平的冷哼。“少来!别表现得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你明明在乎,又何必在我面前装无所谓!”

  “在乎又如何?”他薄唇微扬,眼底凝成深墨的合夜。“再怎么在乎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尤其在知道了她的家世背景后,我跟她之间更是形同天和地,你认为我还能在乎什么?”

  “至少她也同样在乎你!”关冷楼坚定而肯定的喊出这一句。“虽然你们两个互不承认在乎对方,但我知道,你们两个早就破坏了游戏规则。”

  “游戏都已经结束,在不在乎对我而言已不重要。”

  “那你该死的为什么要我去探望她?”他咬牙切齿,真想一把揪起这个满脸漠然的家伙的衣领。“就因为你载着她摔车,又害她被家里人找到,所以心里过意不去?还是因为你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感情,怕当初爱上徐丽洁的错误会重蹈覆辙?”

  “不要提徐丽洁!”

  “我为什么不提?还有,你到底带谁回宿舍来着?净楚说那晚瞧见你房里有人,你是故意要报复还是怎样?都几岁的人还做出这种幼稚的举动,太无聊了吧?”鼻孔喷着气,关冷楼一副受不了的翻着白眼。

  “就如你说的,我没那么无聊,那女的是我员工。”

  “员工?那你带她回去干嘛?”他照旧鬼叫。

  虽然懒得解释,但看关冷楼那张牙舞爪的模样,无奈之余,顾洛航只好简略将事情说了一遍。

  “既然如此,那你干嘛跟净楚提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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