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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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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马上放我下来,听到没有?”她屈辱地捶着这放肆之徒的大手,他过分亲昵的贴近,根本不像是好意救她。 由于她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相貌,但又莫名地感觉身后的这个胸膛是那么熟悉、那么温暖,而缚在腰间的手又是那么的固执与狂妄。 “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可要喊救命了!” 其实她可以轻易的挣脱开,只不过这人让她免于被马蹄踢中,她不想恩将仇报给他难看。 来人抱着她穿越过层层屋檐,直到远离市集,才停在一个堆满稻草的偏僻巷弄里。 当他的手一松,她立刻怒火上升,狠狠转身将他一推。 “不管你是谁,请你下次不要这么鸡婆了!”说罢正眼也不瞧的走人,迈了两步又突地自动停住。 真的不太对劲,虽然她不用看也知道这个人正一瞬也不瞬的往视她,所以半句话也不吭,但,为什么呢? 难道…… 她有些惊惶的倒吸一口气,心中“不可能!不可能!”的一遍遍喊着。慢慢地偏转回身子,鼓起勇气抬起了目光,迎上了一双冰冷内敛的如刃黑瞳。 “识涯?”她颤抖地瑟缩起身子,不信地瞠大眼,仓皇无措的退到角落。 他那布满苍桑与风霜的脸庞上,刻着严重瘦削的凹陷骨痕,只要想到这必定是因她所受的折磨,她的心就仿佛被狠狠地撕裂成碎片。 她知道自己不该离他这么远,他是为她而来,她不应该害怕。思及此,她咬住唇迎向前去。 “……你怎么来了?” 耿识涯强硬的五官线条生冷肃穆得不为所动,只是定定地注视着她的不安、她的慌乱、她的内疚、她的自责。 “你在生我的气?”这样陌生而空洞的回应,教她一时哽咽。 他的拳头忽地一握,又忽地一沉,背过身,仿佛放弃了说话的权利,神色深沉地仰头望了望天际,顿了顿,什么话都没留下就走了。 “识涯!” 她!人惊失色的跃身想追,他那飞迅的轻功却不是她可以追上。呆呆地停留在一处屋檐上端,迎上脸庞的风竟是如此冰寒,刺痛了她。 他的误解与冷漠彻底打垮她的理智,掩住脸,她蹲下身无助的低声啜泣,压在心中那沉甸甸的苦,只能化为眼泪,宣泄在空气之中,让风给带走。 “叩叩叩!” “荔,快开门哪!” 都快日正当中了,侯荔却窝在棉被里没有下床的意思,任凭外头的人怎么敲门怎么呼喊,全然相应不理。 “荔,你再不开门我们可要踹门进去了!”侯立勇大声嚷嚷,搞不懂她在闹什么脾气。 她把自己闷在枕头山暗自心碎神伤,脑中挥之不去耿识涯离去时那无情的视线,冷冷地横扫过她的面容,转身就走。 可是,他既然远从贡玉镇来了这里,难道就只为找到她的下落,确定她是死是活? 而如今知道她还活着,就可以了无牵挂的离去? “荔,可以让我进去吗?”这时,门外响起了君梦弦温柔的嗓音。 她逃避似的假装听不到,却无法逃过良心的谴责。君梦弦昨日才刚嫁进来,今天就得为她无端闹别扭的事劳神。 睁着一双红肿不堪的眼睛,侯荔乖乖的开了门。 “怎么了?心里面藏了事?” 君梦弦一瞧便瞧出了端倪,也不好直接点破,只是轻轻地执着她的手,在床榻边坐下来。 “姑娘家长大了,眼泪就得用在该用的时候,如果有人欺负了你,窝在房间哭可是没人知道的。” “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她负气的别过脸。自小到大,她从没在这帮男人面前掉过眼泪,只除了还是婴孩的时候。 “你这个样子教疼爱你的哥哥们瞧了,不心疼死才怪。”君梦弦从怀里掏出绣绢替她抹去眼泪。“怎么,昨个儿大家在吃喜酒的时候你跑开,今天我一大早弄了满桌子的菜,你也不出来吃,不会是摆明了不喜欢我吧?” “当然不是!”侯荔一急,也顾不得鼻涕都快流下来的转回头。“我很喜欢你当我的嫂嫂呢,要不也不会跑去贡玉镇找那鉴金四臂菩萨了。” “既然这样,我心里面有些话非得说出来不可。” “什么话?” “打从你哥哥们把你从贡玉镇救回来,你大半时间都是病着伤着躺着,有时我来看你,都见你发呆出神,好像少了点生气的样子。” “生病的人,还能活蹦乱跳么?”垂下眼睫,她避重就轻的答。 君梦弦一叹。 “唉,你的生长环境里全是男人,更糟的是,他们全都是粗人,也不了解姑娘家到了一定的年纪,也该挑个好对象替你走亲。当然,你和我这种风尘女子是不同的,人说欢场无真爱,如果没有你穿针引线,我根本不会嫁给你二哥,毕竟我早对男人失去信心了。” “我……我又不想嫁人。”她再度口是心非。 “想不想嫁人是一回事,重要的是,你心里面到底有没有个人?” 被君梦弦三两下探出心事,侯荔窘得恨不得窝回枕头山底下。 “没、没有……” “没有?” 她不说话了,懊恼地抱着床边的木柱捶打着。 “如果有,看是哪儿的公子哥,请大哥替你拿个主意吧。” “才不是公子哥呢。” “是流氓太保也无所谓,你中意才是最重要的。” “他也不是流氓太保!” 听她无意间透露了一个“他”字,君梦弦心里有了谱,也就不再追问。 “好吧好吧,你不说我也不会逼你,总之,这‘无偷窝’就咱们两个女人,有什么话你尽管找我来谈,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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