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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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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看出来的问题,慕容夜又何尝看不出来,尤其他是军旅出身,最见不得这般内院不肃,难得跟她的看法一致,偏偏他不愿纵容她得意起来,当下板着脸道:“肖帮主洒脱不羁,内院又怎能同寻常人家一般。”等肖正清迎出来之后,他还能违心赞扬,“肖兄这园子建得好,奇花美眷,相得益彰。” 此乃肖正清平生最引以为傲之事,他朗声大笑。“为兄是粗人,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花银子找女人,哪怕不使,摆在眼前心里也敞亮。” “肖兄倒是个妙人。” 柳盼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里鄙视慕容夜跟肖正清根本是一丘之貉,她就不该对慕容夜的人品怀抱多高的期望,别以为战场上的英雄就会爱民如子,她怎么就忘了如今是身处君主制社会,他为之守卫的是他们慕容家的江山。 肖正清上次就注意到他身边的丫鬟,就连上百花楼都要贴身带着,他的目光扫过柳盼的面容,调笑道:“木贤弟来为兄家中做客,还怕为兄府中的丫鬟伺候不周,要带个贴身丫鬟来吗?” 慕容夜回之一笑。“肖兄哪里知道我这丫鬟的妙处。” 柳盼偷偷瞪了慕容夜一眼。果然男人无耻起来是没有下限的,而且跟没有下限的霸权主义者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她默默往后退了两步,刚好藉着阿汉的身形阻断了肖正清好奇的视线。 肖正清大约在女人身上从来荤素不忌,或者正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忠实执行者,当下便心领神会的笑了。“那是那是,木贤弟丫鬟的妙处也只有你自己知道。” 慕容夜并不多加辩解,与肖正清笑着要进入宴客的敞厅,到了门口,慕容夜见柳盼磨蹭着不肯进去,当下回身伸臂拉住了她的手。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挣脱,可是他的那只大手好似铁铸一般文风不动,又听他可耻的朝肖正清笑说—— “小丫头没见过世面,害羞了。” 她马上在心里大骂:你才害羞了!我这是生气!生气! 柳盼抬头朝慕容夜狠狠瞪了一眼,可惜她生得柔弱,生起气来也是楚楚可怜,倒不似在生气,而是在大发娇嗔,这就更坐实了她害羞的事实。 两个男人相视大笑,大约觉得有趣。 柳盼被慕容夜硬是牵进了厅里,他要将她按坐在自己身边,她心里厌恶,口里却只能道:“肖帮主与公子面前,哪有奴婢坐着的道理,奴婢站在一旁即可。” 慕容夜戏谑回道:“还是肖兄有威仪,我这丫头从来没大没小,今儿倒忽然懂事起来了。” 柳盼也对自己不得不在人前自称奴婢而气恼不已,暗恨睿王卑鄙无耻,唯有苦思脱身之计,尽早离开这阴晴不定的睿王,才能有好日子过,索性将耳朵摘到兜里,对所有的事情充耳不闻,垂头侍立。 慕容夜早就瞧见她这羞窘的模样以及染了绯色的耳尖,心中暗笑,这小骗子倒有点意思! 他见过军前效力的死囚犯比之更为狡诈,最后都臣服于自己麾下,就连铁蹄纵横草原的北狄人都被灭国,更何况是个小丫头? 初次醒来见识到柳盼的倔强,其后数番言来语去的试探交锋,就更坚定了这种印象,假如不是手下后来传回的消息,揭穿了她的真面目,他都要相信她真是个不幸的小姑娘,迫不得已跳河自保,心里多少对她存了几分顾念怜惜之意。 慕容夜倒是很想看看这个小骗子知道自己老底被掀掉的模样,他实在颇为期待。 柳盼眼看着山珍海味都摆上了桌,两位副帮主陪同肖正清向慕容夜敬酒,肖家园子里豢养的歌姬舞姬们齐齐上场,笙歌唱和,她却只能空着肚子侍立在一旁,没好气的暗暗朝着慕容夜飞去许多眼刀子。 慕容夜却浑然未觉,好似他身后立着个木头桩子一般。 柳盼瞪得累了,索性将视线放到场中舞姬身上,领舞的姑娘轻纱水袖,玉面芙蓉,两弯笼烟眉,一双含情目,当真是少见的尤物,就连身为女子的她也瞧得目不转睛。 肖正清今日身为待客的主家,目光时不时便往木贤身上扫去,见他面对如此佳人依旧岿然不动,既未露出痴迷的眼神,还谈笑如常,心里暗暗佩服他的自制力,反倒是他身后的小丫头露出痴痴呆呆的神色,心中不由得大呼有趣。 一曲方罢,肖正清朝舞姬使个眼色,舞姬便轻挪莲步,来到桌边,纤手执壶为慕容夜斟酒,身子也向着他身侧偎靠过来。 柳盼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忽觉膝盖一痛,不由自主便向前扑去,身子撞到了慕容夜身上。 侧身的他伸臂一揽,她顺势跌进他怀里,他故意调笑道:“你这小丫头醋性恁大,不过是敬一杯酒而已。放心,爷只疼你一个。”说完,他还状似宠溺的轻捏了下她的鼻尖。 外人看来,柳盼是看着有女子近了慕容夜的身,醋劲大发便往他身上跌了过去,他不得不将她揽进怀里,以防她跌伤,就连敬酒的舞姬大约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一时呆举着酒杯,敬也不是、放也不是。 唯有柳盼心里明白,方才她膝盖一痛,恐怕是慕容夜所为,此刻她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外人瞧不见她面上恼色,只当眼睛看到的便是真相。 肖正清没想到会有这番变故,连同陪酒的两位副帮主一起哄笑了起来,大约是从来没见过如此胆大的女子。 “木贤弟的这位小丫鬟,还真是……别具胆色呢。”肖正清调侃道。 柳盼心中大恨,她试着要脱离慕容夜的怀抱,偏偏揽着她后背的铁臂立时牢牢压了下来,令她动弹不得,气恨交加之下,她想也不想便朝着他肩头咬了下去,耳边听得一声极轻微的吸气声,亦不松口。 慕容夜整个人都僵住了,完全没料到她这般大胆,温香软玉在怀,只觉得她的身板过于纤细,但瞪着他的目光宛如喷火一般,带着初生拧≠之勇。 也许是见多了端庄典雅的大家闺秀,柳盼好似乡野跑来的不知规矩的野丫头,竟教他生出几分啼笑皆非之感,他以目光向她示意:真的不松口吗? 她仍紧咬着他的肩头,眼眶都气红了,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瞪了回去:死也不松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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