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水草 > 医路嫁王府 >  上一页    下一页


  半梦半醒间,她看到顾府家仆拿着鱼叉绳索等物追了来,她拚命划水想逃,在鱼叉即将扎到身上的瞬间,她惊醒过来,还未来得及擦一下满头大汗,便听得舱房门被敲得大响,同时有人高声喊道——

  “柳姑娘……柳姑娘……”

  柳盼本就和衣而眠,赶紧起身趿拉着鞋子打开房门,便见一脸惊惶的姜婆子,身后还跟着一名英俊的年轻男子,也是满面焦色。

  姜婆子急忙道:“王爷忽然发起高热,昏迷不醒,船上又无大夫,姑娘懂得医理,劳烦姑娘过去瞧一瞧。”接着她指着身后的年轻人道:“这是阿汉。”

  柳盼瞧一眼阿汉,心道:原来就是你这个莽汉将我敲晕了!但嘴上还得客气一二,“多谢小哥相救之恩。”

  阿汉是个直肠子,催促道:“姑娘不必多礼,赶快过去瞧一瞧王爷要紧,王爷这会儿都烧得说起胡话来了。”

  柳盼也不耽搁,跟着阿汉一路穿过舱房,来到主舱房,便见门前一群年轻男子候着,见到她来,皆目光迫切的看着她,好似见到了救命菩萨。

  进入房内,柳盼见一名七尺昂藏的男子躺在床榻上,他面目英挺,但双目紧闭,满面潮红,她先摸了摸他的额头,热得烫手,再掀起他的眼皮,查看他的瞳孔,他的睫毛又长又密,眼神却甚是迷茫,接着她替他把了脉,询问阿汉道:“睿王可是身上有外伤?”他这烧法不似伤寒之症。

  在旁侍立的葛重与裘天洛交换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阿汉则是一脸佩服。“王爷上月在北狄最后一战时,后背被砍伤,着急回京,路上也不曾带大夫,回京之后又……诸事繁杂,也并不曾好好看过……”

  柳盼难掩惊诧。“你们……不是睿王的亲卫吗?”连自家主子身上伤势如何都不管的?她当机立断道:“阿汉小哥,你过来把睿王的衣服扒了!”

  三名亲卫都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压根没料到这个女大夫居然如此豪放,摸完了脉就要扒衣服,全无男女之防,再说了,王爷平日可不许人近身的,若是醒来后知道自己在昏迷中被人扒光了,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柳盼见三人迟疑不决,内心着急,连连催促,“还不快过来扒衣服,难道真要等他伤口感染而死吗?”

  三人听她说得严重,还是来到床边,解开了主子的腰带,将外袍扯开。

  她见慕容夜中衣的后背沾染到黄色的脓物,眉头一皱,她拉开阿汉等人,亲自上前替他脱衣服。

  阿汉等人没见过这等大胆的女子,默默退到一旁,只能眼睁睁看着王爷被一双纤手给剥了中衣,露出健硕的肌肉,却不见她有丝毫的羞臊之意。

  柳盼将慕容夜的两只胳膊拉了出来,但衣服却与后背的伤口黏在一处,就算没看到伤口全貌,想来也十分骇人。“船上可有烈酒?”

  阿汉迟疑了一下才回道:“有的,王爷最喜烈酒,船上随行还有几坛子。”

  “拿烈酒过来,再找一把匕首、剪子和针线来。”仍在与中衣奋斗的柳盼,头也没回的吩咐道。

  阿汉不愧是军中出来的,行事效率极高,不多久就抱了一坛子的烈酒回来,拍开泥封,顿时一股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

  柳盼低头闻了一下,对浓度颇为满意,接过另一名男子递来的剪子,拿酒擦拭了一下,哢嚓哢嚓将中衣剪开,他的伤口极长,几乎斜贯了整个后背,而且非常深。

  她拿烈酒泡过的匕首将脓血腐肉清理切除,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将慕容夜背上的伤口清理乾净,当她拿出针线要缝合时,阿汉等三人急忙拦阻,却被她狠狠瞪了一眼。“到底我是大夫还是你们是大夫?!你们既然阻止我治疗,想来还有更好的办法吧?”

  阿汉默然看着另外两人;葛重捋着颔下长须沉吟,他是睿王最为信重的幕僚,平日最为机敏,只可惜对医术一窍不通,不知该如何是好。

  裘天洛乃是亲卫队长,指挥惯了手底下两百多名兵士,与柳盼这等柔弱的姑娘意见相左,却不能用武力解决,况且事关睿王性命,他也有几分拿不定主意,不免烦躁。“姑娘可是保证能治好王爷?”

  “治得了病,救不了命,我只能尽力而为,三位还要拦着我吗?”

  三人在她坚定的眼神之下再次败退,之前船过扬州,他们完全没有发现主子身体不适,如今船在运河上航行,放眼望去两岸皆是青山绿水,不见任何庄户人家,又要去哪里寻大夫,只能由着她施为了。

  慕容夜烧得厉害,就连她清理缝合伤口时,也只是无意识的哼哼几声,并未清醒过来。

  此刻慕容夜趴睡着,阿汉在床边守着,以免主子翻身压到伤口。

  船上虽无大夫,倒是备着些常用药,处理完伤口,柳盼又挑了几样消炎止血镇痛的药草让姜婆子去煎药,她则返身回到主舱房,喂慕容夜喝了些淡盐水,时不时替他擦汗,观察伤口有无再出脓血。

  柳盼生怕慕容夜的伤口又恶化,两日夜未曾阖眼的守在床边,若教不知情的人瞧见了,指不定会以为受伤的人是她的情郎。

  阿汉有感于她对王爷的照顾,催促了几次让她回舱房去休息,她执意不肯。

  做大夫的碰上要命的急症,总是心有所系,睡也睡不踏实。

  “等你家王爷退烧了,我再睡也不迟。”柳盼实在拗不过阿汉的好意,便往脚榻上一坐,趴在床边打盹。

  睡梦之中也不甚踏实,正迷迷糊糊作着恶梦,忽觉得腕上剧痛,似梦非梦,柳盼猛地睁开眼睛,腕上剧痛加倍,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脸,可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深深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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