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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忘不了她脱下衣眼时他所瞥见的淤青,旧伤未愈再添新伤,那是怎样惨不忍睹的景象?

  光是这样,再加上想象她之前所忍受的狠心待遇,他恨不得看他们得到教训的那口气就咽不下去,而她竟然说……不想计较?

  “对呀,反正有你昨晚那番话,我想他们会有顾忌才是。”

  “他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难不成你天真的认为只凭那几句话,他们就会心生警惕不再来烦你?别傻了,昨晚他们的气还没发够,加上我的插手,更让他们怒气难消,且他们凭着过往的经验,料到你不会反扑,只要趁着我不注意时打你,你不讲,我能怎样吗?”

  这席带了点恼怒的话,透露着“你是我的责任”的含意,姜佩瑜的心头骤然纳闷,不解的道:“贺先生,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这……”为什么?连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贺先生,我真的很感谢你的解救,但我很明白我的身分,一个舞娘是没有资格得到身世高尚的你的垂怜,更遑论你打算替我做的一切,这些对我都是种奢求,我承担不起,也不忍见记者贬低你良好的形象。”

  “帮助一个人,不在于他的身分,而是值不值得,况且身为舞娘并不可耻,重要的是你的心有没有跟着沉沦。我是不晓得你去当舞娘的原因,我私自以为是你家人的原故,如果是这样,送他们去坐牢,至少能够减轻你金钱的压力,脱离那个不良的场所,难道你想一辈子为了他们而活?替自己多想想吧。”

  闻言,她沉默了,反复咀嚼他的话,她不是一直想要有属于自己的湛蓝天空,无烦恼的当只快乐的小鸟在天空翱翔?只是现实不可能,她才会调整心态,用愉悦的心情面对无奈的人生。

  现在他能够帮助她达成这个心愿,她该顾虑到亲情而放弃吗?

  而顾虑到亲情的结果,将是永无止境,摆脱不了的恶梦,再笨的人相信选择的都会是前者。

  “考虑好了没?”

  她深吸了口气,缓缓说:“希望不会带给你麻烦。”

  “麻烦事我见多了,放心,我能应付得来。”

  “那就好,我是伯若记者查到我在兼职当舞娘,又爆发我跟家人互告的新闻,对贺鼎百货会是个严重的伤害。”

  当然舞娘的事是查不到,然而后者,本可以当小新闻处理,却因她这个月到贺鼎百货帮忙的身分,有可能成为记者大肆渲染的新闻。

  “一切留给大众去评论,你遭受的虐待会得到他们的同情,他们也会接受你的上进心,给你支持与鼓励的。”贺绍桦不认为有何大问题。

  “但愿一切如你所料,不过有件事我不得不说一下。”

  “又反悔了?”贺绍桦拢起眉心。

  “不是,只是很疑惑我在问你早餐好不好吃时,你都三缄其口,但一提到这事,你又口若悬河,前后行为极度不一致。”

  “那表示前面的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啊?是喔!”姜佩瑜讶异的刷亮眸子,“很简单啊,你就说‘好吃或不好吃’,几个字而已有那么难吗?”

  “有。”

  “那你跟我一起念,来……早餐很好吃。”姜佩瑜兴致勃勃的指导他。

  贺绍桦紧抿着嘴盯着她,毫无动静。

  她催促,“看我的嘴巴,早餐很好吃。”

  “别闹了。”他站起身,不理会把他当小朋友教的姜佩瑜。

  戏弄他的心情大起,怎能放过,姜佩瑜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

  “快点跟我念一遍,以后你就能自在的讲了。”

  她觉得有时候逗逗严肃的他还满有趣的,尤其见他手足无措又想生气的皱眉表情,可爱得不得了。

  呵,这个好男人啊,错过真是太可惜了。

  “不必。”贺绍桦加快步伐朝房间走去,避开她的如影随形。

  “好啦,我知道你一定在不好意思,别担心,我不会笑你,而且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在,其他人听不到也不会笑你。”

  “免了。我要换衣服上班,请你留步。”

  “啊,你逃避问题,这样你永远都克服不了。”姜佩瑜嘟囔。

  “没差,待会见。”

  她的笑意随着门板关上更深了。

  没关系,以后捉弄他的机会多得是,不急于一时。

  办事效率高的贺绍桦,迅速的解决姜佩瑜的困扰,让姜家人以施加暴力及违反保护令之由,判刑确认。

  这则新闻自然如姜佩瑜所料,以大篇幅报导,绘声绘影的描述他们的恋情,且佩服贺绍桦快刀斩乱麻,护卫爱人的行动力,并认为她困阨中求生存的毅力,是年轻人的借镜,整篇文章皆以正面来报导,形容是现代版的“麻雀变凤凰”。

  “哇!好羡慕Miky老师,遇到贺先生这位好男人。”

  “对呀,Miky老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教教我们,说不定我们依样画葫芦也能找到好男人呢!”

  学员你一语我一语的起哄,姜佩瑜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随便胡扯带过,拍手进入课程,一下子教室里满是热血沸腾的吆喝声,而她脑子里除了要教的动作外,还流转着下课时要怎么摆脱他们的好奇围绕,顺利离开。

  一个小时很快就到了,姜佩瑜趁学员尚未冲到门口时,加速步伐闪人,当她在等电梯要下楼时,身后一道嗓音响起。

  “到顶楼。”

  “好的,啊……不对,先生,你要上楼的话,请搭别台,这台电梯是往下的。”

  门这时开了,姜佩瑜没时间回首,径自丢下这话,正要跨步时,领口被抓住,往旁一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进入另一台往上的电梯。

  “喂,你干嘛啊?”硬生生看着门关上,来不及出去的姜佩瑜,转身面对拉她进来的冒失鬼,“怎么是你?”

  “本来就是我。”贺绍桦不疾不徐的应声,并将罪过推回她身上,“是你没认出我的声音,我只好趁电梯门没关上前,先行动再说。”

  “你可以大方一点先报上大名,不必用强迫的手段把我从另一台电梯拉到这里,那只会惹来争议,别更混淆我们的关系了。”

  刚刚那部电梯里头有多少双眼睛,兴致高昂的露出暧昧的微笑,唯独当事人的她,搞不清楚后面的人是谁,原来是他,难怪他们的神情令人猛打鸡皮疙瘩。

  “清者自清,何必在乎旁人的指指点点。”贺绍桦轻松自若的咧嘴。

  “你讲的真坦率,先问自己有没有办法做到,你能吗?”

  “刚才的举动已足够说明我能不能了。”他举证历历。

  他很清楚这样的行径会引来多大的骚动,所以之前他跟女人都是止乎礼,从没有做出踰矩的行为。

  如今他却已抛去这道禁忌,不认为跟她牵扯不休是件难堪的事,也或者来自外界的肯定,他可以光明正大的与她有频繁的互动,而不足为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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