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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寺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较好。”爷爷低声叹道。

  “为什么?”白河更是纳闷了。

  “雪寺的生日,也就是他母亲的忌日。那孩子,大概又独自回山上去祭拜母亲了。”爷爷简单的回答,刻意避开不宜道出的敏感部分。

  “爷爷,这样就糟了,今年日本各地的降雪量特多,尤其寒流来袭,这两天又特别寒冷,加上雪寺昨天又有点感冒,如果他一个人上山……”白河思索至此,立刻脱下身上的围裙,直奔房间。

  “白河,你想做什么?”爷爷见状,连忙问道。

  白河这孩子太过善良和热情,总是为了别人着想而不顾自己的死活。

  “如果真是这样,雪寺一定直接从家里出发,前往山上,我现在就去车站,偷偷跟着他一起上山,免得他出了什么意外。”白河边说边奔回房间,简单地收拾行李和御寒衣物。

  “你还是别去的好,雪寺那孩子虽然安静却很聪明,不会有事的。”爷爷劝阻道。

  “不行啦,爷爷,我答应莲见先生要好好照顾雪寺的。万一雪寺这次在山上出了意外,我会愧对莲见先生对我的恩情的。”话一说完,白河立刻动作迅速地奔出家门,乘上计程车往京都车站行去。

  “白河这孩子……总是把莲见先生对她的恩情挂在嘴边,这年头也很少人如她这般知恩感恩了。”爷爷感叹道。“希望两人上山后都平安无事才好。”爷爷满布皱纹的全上,写着不安。

  雪寺搭着车,来到位于岐阜县的飞骥山脉古川镇上。

  这里就是他的出生地,也就是父亲和母亲相遇、进而短暂相恋的地方。

  他所出生的二月,是一年之中最寒冷的季节;所出生的地点,是日本最传统的高山型民家农村集落。

  记忆之中,这个伴随生长的高山小村上,每到生日前夕,漫天的白雪,堆在寺庙中庭的雪人,以及母亲用雪为他堆置成的假生日蛋糕……从小他每每过生日的感受,就只有一个“冷”字。

  小时候,有母亲陪在身边的日子,还不觉得特别寒冷和孤单,母亲去世后这两年,每年的生日他都备觉寒冷寂寞。

  这三年来,父亲对去世的母亲不曾吊祭,和对他这位私生子的冷酷态度,更令现在的他,即使站在母亲的墓碑前,都觉胸中怒火难平,仇恨加速燃烧着。

  妈妈……雪寺跪在堆满白雪的墓碑前,伸手轻轻地抚去碑上的厚重堆雪。

  三年前,父亲曾说,很快就会接他回东京,结果,父亲把他一个人丢在人生地不熟的京都,一晃眼就已经三年了。

  这三年来父子俩不曾见过而,就连电话也是寥寥可数。虽然如此,有关父亲的花心传闻和风流传言,却不曾在雪寺耳边终止过。

  再过两个月,他就要从中学毕业。人在东京的父亲,几天前打了一通睽违一年的电话来,要他回东京就读高中,顺便开始学习管理莲见集团的方法……

  “一定是报应,所以爸爸那边的家族才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可以继承莲见集团……”雪寺默默地在母亲墓碑前,慢慢地诉说这一年来的种种经过。

  “妈妈,三年前我答应过你,一定会让爸爸在最短时间内亲自过来看你,并且永远陪伴在你身边……不然,你一个人安眠在山中寺庙这么大的风雪中,实在是太可怜了。”

  雪寺任由漫天的飞雪淹没他跪坐的身躯,同时他在心中暗自起誓,绝对会让那不曾来吊祭过母亲的无情父亲,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安眠在母亲身边。

  “雪寺……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扰你。只是我快冷昏了,想先告诉你一声。”

  就在雪寺整理完墓园、准备起身离开时,紫式白河的声音忽然在不远处响起。

  雪寺循着声音来源,在寺庙墓园的石灯笼后,瞧见了全身发抖的紫式白河。

  她穿着一件可笑的粉红色外套,就这么全身僵直地站在冰天雪地中。

  雪寺见到她,瞬间闪过一抹惊愕。“你跟踪我?”他的语气中隐着一丝怒意。

  “我不放心你,担心你会出事嘛。”早上白河赶到车站后,顺利地找到正在买票、准备坐车的雪寺。于是,白河就这样一路跟着他换车,坐了六、七个小时的车子,才来到飞骥山脉。

  待抵达寺庙墓园时,已是下午三点。冬天山上日落的早,加上又下大风雪,寺庙墓园内早已昏暗一片,灯光点点。

  “会出事的是你,不是我。”雪寺向墓碑行了个礼,缓缓地跪站起来,语气依然相当不悦。

  “早知道这么冷,我就不跟你来了。”紫式白河抱着自己单薄的身子颤声道。

  “你以为山上是什么样的地方,穿这种衣服来逛大街。”雪寺冷冷地蹙起眉头,收拾祭拜的物品,准备离开。

  他刚刚在母亲墓碑前所讲的那些话,经过风雪声的阻碍,偷偷跟来的白河不至于会听到。只是,他依然不悦于她这种擅自跟踪的愚蠢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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