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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无情?你的名字好特别。日本名字也有任这个姓氏吗?”她跟着他上楼。不但人特别,就连名字也相当特殊。

  “我不是日本人,我在台湾出生。”放好行李后,他没有多留一刻的意愿。

  “这么说,我们是同乡耶。你一个人在异乡做苦工,一定很辛苦吧!”她刻意拉近和他的距离,这男人性情虽不冷漠,但他的表情却温中带冷,属偏冷个性的男人。

  “我可不把日本当作异乡,也不明白你所谓的做苦工。”他转身就走。

  晚餐还没弄好,该是回去准备的时候了。再拖下去,无仇和无恨就会肚子饿得哇哇叫。

  “隈!喂!”见他无情地下楼离去,她唤也唤不回,不禁深感挫败。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对她如此冷淡,那个男人明明给人一种开朗感觉,不该是这种冷淡性格的,为什么他对她却是这种态度?难不成是因为彼此还很陌生,他的态度才既冷淡又拘谨?还是她的直觉错误……

  饥饿的状态弄昏她的思考能力。

  算了,不管如何,她还是先解决掉她的画稿再说。

  一想到还有正经事等着她办,她立刻打开行李箱取出吃饭的家伙。至于今天的晚餐,就拿早上吃一半的杏仁奶酥饼干充饥吧。

  第二章

  “咦,隔壁那栋鬼屋有人住进去啦?”任无仇跷着二郎腿,坐在餐桌上。

  二十九岁的任无仇为一专职广告模特儿,因近来过多绯闻,导致知名度及形象深受影响,不再走红的他目前赋闲家中,形同失业。

  “闭上你的乌鸦嘴,不要动不动就说那间是鬼屋。”任无情端上最后一道菜后,冷声斥责。

  “本来就是啊,如果不是闹鬼,隔壁干么放着这么贵的房子不住,全家搬回台湾,而且还一直放着,也不肖卖掉。”任无仇扒了几口饭,振振有词。

  “现在景气不好,就算想卖也卖不掉。”准备好晚餐,无情望了望墙上的时钟,都已经七点多了,无恨怎么还没回来?

  “如果不是新屋主,现在是谁在屋子里?难不成是旧邻居又从台湾搬回来了?”他下服气地反问。

  饭厅就厨房隔壁,从这里可以一清二楚地看尽隔壁的状况,整栋屋子中,就只有二楼的主卧房亮着灯,其余楼层和房间皆是乌漆一片。

  “别人的闲事别管大多。”他耳提面命道。“无恨最近回来得很不准时,他有没有说在忙些什么?”

  大学毕业后,无恨担任过几个月家教,之后飞到美国攻读硕士学位,不到两年便拿了一个MBA回来,今年二十七岁的他已内定为任氏企业的第二接班人,成为辅助老大任无恩的内定人选。

  任老爷要无恨从基层干起,担任任氏百货的楼层稽查员,负责稽查每一门巿的营运状况。

  “还不是在忙百货公司的事情,年终快到了,可有得他忙了。”他幸灾乐祸地笑道。

  “别光会在那里愉笑,如果我没记错,你已经两个月没有通告了,模特儿这行业你到底行不行?如果真的没有指望东山再起,你最好早一些想清楚未来的路。”他望着桌上多出来的一副碗筷,再转头瞄了下隔壁灯火通明的主卧房,心底有一份犹疑。

  “凭我的优异条件,我当然有希望东山再起,这几个月的休息充电,也是经纪公司的意思。他们希望我避避风头,等有好广告或其它演出机会,他们再让我重新出发。”无仇向来没心眼,不但肠子一根通到底,就连嘴巴也不经大脑。

  “经纪公司当然用这种委婉方式告知他们冷冻你的理由,难不成非得要他们直接开口,你才能听懂话底的意思?”对于弟弟天真的单方向思考,他直摇头。都已经二十九岁的大男人了,还傻呼呼地相信别人说的表面话,真愚蠢!

  “他们若真想将我打入冷宫,直接告知一声就行了,反正我也不想待在那种没有发展性的烂经纪公司。”嘴巴上说不信,心底却已在动摇。明天他要亲自跑一趟经纪公司,同他们问个清楚。

  “你已经二十九岁了,应该找份正经事做做。”他提醒道。

  “又来了,你不要每次吃饭就谈这种问题好不好?”他心烦地说。“检讨别人之前,你也该检讨你自己,我没出息、没长进,那你呢?又多有长进、多有出息?”他放下碗筷,索性不吃了。

  “不要像个小孩子般的耍性子。”无情无视他的抗议,自顾自地吃饭。

  “是啊,就因为你长我两岁,所以我一直忍气吞声,让你像老妈子般地管我、照顾我。告诉你,我受够了,要不是不想把爷爷气死,我一定第一个搬出去住。”他离开座位,把门重重一甩,冲了出去。

  望着他仅吃几口的饭碗,以及桌上几乎原封不动的菜肴,无情的神情瞬间转为落寞。

  十五年来他兄代父母职,代替大哥二哥及逝去的父母亲照顾两位弟弟,这番苦心,难道也错了吗?

  通常这种夜深人静的夜晚时刻,是莫依依精神最好的时候。

  然而当一个人独自守在空荡荡的屋子,独生面对一盏凄冷的灯光时,那种因害怕而产生的巨大孤独感,实在足以把一个人吓得发疯。

  还好她够镇静、够勇敢,从楼下客厅及厨房传来的莫名声响还吓不疯她,顶多只是令她害怕得死命握紧沾水笔,手却一直抖个不停。

  “这样下去,根本画不下手……”她极力克制自己颤动的手,以免画出来的线条像鬼画符似的。

  然而愈是要力求镇定,她的手愈是不听话。只要寂静的空气中稍有声响,她立刻吓得心惊胆战、花容失色。

  一不小心,啪地一声,弄翻了桌上的墨水瓶,墨汁应声而倒,迅速流出,染满原稿纸。

  “完了,毁了……”她几乎快哭出来了。

  从刚刚磨到现在,草稿没完成半张,倒是把之前半个月心血结晶通通给毁了,这下可好,就算她不睡不吃连续工作,也完成不了三十六张的作品啊!

  呜……呜……这个时候她真想一死百了算了。莫依依一边掉着泪,一边试图抢救那被满桌墨水毁掉的原稿。

  她果然受到报应了,一定是老天爷不高兴她无理取闹离家出走,才故意处罚她的。呜……呜……真是罪有应得。

  她边哭,边拿着卫生纸擦拭,才擦到一半,带来的卫生纸便已耗尽。

  现在她真的走投无路了……万一等下要上厕所,她该如何是好?等一等!脑海中浮现的疑问在听到脚步声时凝住。

  一声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清晰地传入耳中,这次她很肯定,这声音绝对不是老鼠或者蟑螂的杰作,而是货真价实人的脚步声或……鬼步声。

  “我的天,不要开这种玩笑,我还没结过婚……还不想死……”惊吓过度的她已语无伦次,她整个人缩躲在梳妆怡前,鸡皮疙瘩早已掉了满地,就连头发也僵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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