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若雨尘 > 恋舞阎罗 >  上一页    下一页


  一望无垠的杏花林里,有一座雅致的别院,古朴的门扉刻划出它历尽风霜的岁月,却也有着无可取代的地位,就如同世人对这别院主人的称号。

  这座别院连同植满杏树的山头,皆是冷家的祖产,而唯有承袭了冷家精湛医术,亦即承袭了“神医”封号的子孙,才有资格住在这座“随性居”里。

  虽被敬尊为神医,但被救活的人却不多;严格的说法是,神医愿意救的人不多。

  若以为这满山遍野的杏树,是因“医者为人治病不取钱,病者植杏树以为报”而来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这里的每一株古树,全是由历代的冷家神医亲手种植;每种下一株,便表示解开了一种毒,或治愈了一种奇病。由此可知冷家的医术,是如何地独霸天下了。

  然而,冷家的人虽被奉为神医,却无医者的仁心,反而遗传了冷家人特有的冷血;不过与其说他们冷血.倒不如说他们“随性”--救与不救,在乎一心;要死要活,但凭我心!

  冷单倣侧躺在床榻上,一手支额,另一手拿着一株不知名的花草在鼻间嗅闻着,漆黑的双眸专注地凝视摊在床上的医书。

  蓦地,他原本半垂的眼睑大睁,慵懒的眼神化作利芒,射向暗黑的窗外。

  有人!冷单倣的薄唇微微上扬,勾起一朵诡谲的笑。

  这个地方,已经许久没有外人涉足了,今夜的不速之客,正好可让他这段闲得发慌的日子里,获得调适与解放。

  自来者落地的足音与施展轻功时所带动的气流可判定,此人是个女人--一个武功不弱、体态轻盈的女人。

  这个发现,让原本上扬的唇,弯得更深。

  知道这片杏林的人不多,知道杏林里有一座随性居的人更不多;而知道他居住在随性居,并且有办法找来的人,不外乎三种人--

  好友,仇人,求医者!

  他非常确定,“她”并不属于第一种人。

  这点体认,让他的心里感到一丝兴奋,也开始期待将要发生的事情……

  舞影屏气凝神地站在五丈外的杏树上,借着月华的莹光,注视屋内的动静。

  她寻遍了整座随性居,就只有这间房有人,她不知道冷家第八代神医长何模样,只知道江湖人皆称他为“笑阎罗”。

  “阎罗”,指的是他高绝的武功,与一身精湛却见死不救的医术。阎罗要人三更死,没人活得过五更。

  而“笑”,是形容他夺人命时的神态,挂在他唇边的森冷笑意,是人临死前唯一所见的景象。

  当然他并不随便杀人,只要人不招惹他。

  当然他也不随便救人。

  在确定屋内的人有一刻钟的时间未睁开眼之后,舞影开始行动了。

  纤细的身影化作一道利芒,自窗口直射而人,瞬间出手点了冷单倣的穴道。

  他睁开暗幽的眼眸直盯着她瞧,却不言语。

  他带笑的眼神透着诡异,虽然她全身包得密不通凤,甚至连脸都蒙上了一层黑纱,她仍可感觉到他的眸光投射在她身上时所产生的热度,仿佛被人扒光衣服般的,让她不由得脸红耳热起来。

  她心虚地掉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她是怎么了?

  竟会感到睑红与不自在,向来只有别人惧怕她的,不是吗?

  然而直觉告诉她,这名男子相当危险,千万别教他脸上的笑意给骗了。

  冷单倣审视着眼前的女子,黑纱覆盖住她大半的面貌,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瞳眸;宽松的衣袍遮不住她的玲现身段,反而更引人遐思…他突然有一种想将她扒光看尽的想望--从来没有女子能让他在一照面时,便想要她。

  舞影刻意忽略他露骨轻挑的眼眸。若非她需要他,她会毫不犹豫地挖了他的双眼!

  她伸手扶住他的肩,将他的上身托起,背对他想背起他。

  “我能知道你要带我去哪吗?”冷单倣放任自己的下巴靠在她的香肩上。是她自己来碰他的,可不是他存心吃豆腐的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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