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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唐药笑了。云涛性子明快,厌恶虚招,不知教了他多少剑谱,却独独把她信口胡诌的唐氏剑学会了。

  剑法有刺、斩、挡、劈、回五种基本,千变万化,却独独刺法被各门派忽略。偏偏她反其道而行,以“刺”为优先。

  若不是云涛内力已有小成,应变快速,她胡诌的唐氏剑一点用处也没有。只能说他们俩误打误撞,居然让胡诌的剑法有了强大的威力。

  “好身手!”满脸虬髯的大汉喝了声采,“金刀潘贵英请教了!”

  一路上无聊,这些豪杰早闷坏了,好不容易有施展拳脚的机会,怎能不把握?

  唐药也乐得让云涛多些实战经验,向店小二要了笔砚,回房去专心的把唐氏剑录了下来。

  她心底明白,唐剑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眼前他没追杀过来,想来是被更重要的事情拖住,等他料理完了,说什么都会追上来。

  若是只有她一人,倒也罢了,可她不能让云涛遇险。她千方百计的调药膳,教他武功,便是希望他能自保。

  上回见到唐剑,他脸孔煞白得令人恐惧,怕是森罗掌已经练到第八层了……

  思及此,她便觉得分外孤单。孤身一人对抗唐门,又得用心保云涛平安,心底这点忧虑又不能与他商量……

  突地,她胸口气血翻涌,嗓门一点阴甜,知道自己劳心过度了。

  深深的吸口气,待胸口的翻涌平复些,她又继续录剑谱。

  “唉,不成,不成。”约莫两个时辰,云涛摇着头,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垂头丧气的。

  唐药轻咳了两声,停了笔,“怎么?打败几个?输给了谁?”

  “五个。最后输给清虚道长。”他沮丧得不得了。

  “不消说,他的拂尘卷来,你还来不及刺?”

  云涛眼睛大睁,“你怎么知道?”

  唐药笑着,又咳了几声,“拂尘用得好,正是剑的克星呢。他拂尘扫来缠住剑锋,另辅以手或掌或指,你不败才怪。”

  “那要用何招式突破?”云涛搔着头问。

  “龙大哥,这次我不教你,你先仔细想想。别人老说你不机灵,我不这么认为。”唐药含笑的继续录剑谱,“遇到武学,你比谁都机灵,身体动得比脑子快呢。”

  云涛偏头想了会儿,喃喃自语几句,手持剑比画过来,比画过去。

  这夜,唐药温柔的看着他,强忍住咳意,只觉得此刻再幸福不过了。

  第八章

  一路上切磋武学,众豪杰身上自然多了些伤口。云涛不改那热心过度的个性,拖着唐药四处治伤施药。

  不多时,这些血性汉子和云涛都成了莫逆,连宋青云都对他再三示好。

  只有唐药知道,那宋青云没安好心眼,贪恋自己的美色;至于那群汉子当中,也有些人别有所图,垂涎云涛的武功。明里暗里,唐药还得替他打发这些人。

  终于,来到了洛阳的集义庄,唐药也总算松了口气。

  集义庄本是李将军府,巍峨壮丽,是武林人士心目中的圣堂。李将军无妻无女,好武成痴,虽在官家为国效命,却也不忘武林出身,慨然将将军府所有屋舍财产,尽捐献给武林盟主号召群侠之用。

  所有宾客皆被安置在占地广大的集义庄中,云涛和唐药名义上为夫妻,被安排在西厢的小小客房。

  “药儿,早点安歇吧。”近来唐药录了几十卷剑谱,硬是要云涛牢记在心,常常录到三更半夜,云涛每每听到她轻咳,总是夜不安枕。“写这些劳什子剑谱做什么?我又不想当武林盟主。”

  “我也没打算让龙大哥当武林盟主,只是,我们总得防着唐门。你武艺强一分,我们就多点活路,说什么都……”她又咳了起来。

  “你把身体搞坏了,不等唐剑来,自己就先病倒了!”他一把抢去唐药手中的笔,“睡觉!现在!”

  她没奈何的宽了外衣,乖乖躺上床。待云涛鼾声一起,她又悄悄的起来点灯,才刚要磨墨——

  云涛脸色不善的站在她面前,像尊门神似的,“我说啥你都不听了?”

  她心虚的轻笑,“这个……无双剑谱就剩一些了……”

  云涛没等她说完,轻轻的将她抱起,安置在床上,用棉被将她裹得像只蚕茧,恶狠狠的抱在怀里,“我说,马上给我睡觉!”

  她红着脸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和渐渐平缓的呼吸声,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想哭的感觉。

  这样亲匿安适的时刻,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她不敢想,却不得不想。终是困倦的蜷在他怀里睡去了。

  天才亮透,唐药往身边一扑,发现没了云涛的身影,心里居然有些空荡荡的。

  她披衣坐起,推窗一看,云涛已经在外头演练唐氏剑。她支着颐,欣赏他壮硕豪猛的身形。

  这招式本来就是为了破解各门剑法而想出来的,她女子心性,毕竟善于纤巧,但是让云涛使来,却有石破天惊的效果,只见他猛然一劈,以气御剑,居然劈碎了花园里的奇石。

  唐药笑了起来,幸好不是大娘的栏杆,要不然准有一顿好骂……

  “兀那小子,为什么劈坏了我家的太湖石?”一个瘦小的老头扑了过来,只见他满脸寿斑,形象猥琐,空手却声势凌厉的破空而来。

  云涛凭本能一闪,那老头已在石栏杆上抓出爪痕。

  唐药惊呆了,“走东南,扫西北!”她忍不住大呼。云涛总记不住八卦走位,她只好无奈的用方向告诉他。幸好一路行来,两个人以“口”会武已久,这才让他惊险的闪过一招。

  那老头大喝一声,“好!”改抓为掌,一反之前的阴狠诡谲,变得端凝内敛,破旧的衣服微微鼓起。

  “勿撄其锋!退六步,御剑左而右!”唐药紧张得连抓着窗棂的手指都发白。

  云涛虽然听见了,到底对方来得太快,他又多退两步,横扫而去,又加了一刺,才勉勉强强逃开头颅破裂的危险。

  那老头心里也惊疑不定。明明唐药的每字每句都听在耳底,他却无法变招,遂将掌一顿。“嘿,小子、姑娘,你们两个在一起,不出十年,武林盟主非你们俩不可。”

  “我才不要当什么——老人家?”云涛瞠目看着眼前的老头,冲动的抱住他,“啊哈哈~~我可找了您老人家好久啦!瞧,您给我的剑,我还带在身边哪!您怎么喝酒喝输我就跑了?咱们再比过!白白生受您的武功和剑,我可要挨师父骂的……”

  “小子小子,你快弄断老头子的背啦!”老头挣扎着要下地,可怜他让云涛一抱,两脚只能在空中乱划。

  云涛手忙脚乱的放他下来。

  老头拍拍云涛的肩膀,又锐利的看了唐药一眼,“小子,哪儿讨来的婆娘?你这辈子毁啦!这么厉害的婆娘,光打也打死你!所以说,女人都是祸水,能不沾惹就别沾惹……”唠唠叨叨的啰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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