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染香群 > 焦糖布丁与老人茶 >


  但是,他关心自己的未来……而她的父亲,和她有着割舍不断的血缘关系,却为了拓展自己的事业领域,将她像货物一样贩售出去。

  眼眶一阵阵发热,她命令自己绝对不可以哭出来。在这世上,连血亲都无法信赖……她要学着依靠自己,不可以依靠别人。

  谁也没有那个义务要让自己依靠。

  “我是你的家事工程师。”她故作坚强的笑笑,“将来你不需要我了,我还可以去其它家庭当家事工程师。”声音越来越小,“没问题的……不会有问题的……”

  她硬撑起来的坚强,却只让自己显得更脆弱。

  这一刻,他好想将她拥在怀里,告诉她不用怕。她大可守着自己难言的秘密,他非常愿意永远保护她。

  但他只是硬生生的别开头,努力封存心中汹涌而出的爱怜。

  他在想什么?不行的,这是绝对不行的……说什么也不能害了她。

  “你说对了一点。”他的语气很生硬,“你是我的家事工程师,只要你想留下,就可以一直留下来,我需要你做饭给我吃……”直到不得不分离的那天来临。

  “我想一直留下,可以吗?”她低着头,一阵寒风吹来,忍不住打起哆嗦。

  他瞧见了,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管她,不要关心她是不是冷了……他不可以管……不可以跟任何人有瓜葛……

  可他还是脱下外套,粗鲁的往她头上一罩。“够了。病才刚好,就出来吹风!万一又病了怎么办?我不想再吃饭店做的菜了,实在很难吃。”顿了顿,“我大概是血糖不足,居然想念起砂糖的味道了。”

  罩在头上的外套,还留有他温暖的体温,深深暖和了她。她用力擦擦眼角的泪,把外套还给他,“我们进去吧。我做焦糖布丁给你吃。”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进入那华美的玻璃屋。

  当屋里晕黄的灯光亮起来时,这寒冷的严冬,也因此成了春天。

  因为在那灯光下,同桌吃饭的两个人,看起来是这样的和谐。

  将所有的孤独,都化成濡以沫的燃料,燃烧得这样温暖。

  第三章

  时间是如此的不可捉摸,有时候非常漫长,有时候又转眼即过。

  直到某天清晨,推门准备扫落叶的唐恬,让满树怒放的樱花大大的惊吓住,这才意识到,春天己经悄悄来临了。

  原本光秃秃的枝桠,像是约好了一样,一起盎然盛开,满树粉嫩绋红,用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宣告——

  春,己经来了。

  下了好几天寒冷的雨,微弱的阳光下,樱花却盛开得像是身处于另一个时空,教她几乎要忘记这里是台北,遥远街道传来的喧嚣声是这样的模糊,模糊得像是从别的世界传来的。

  死寂的花园,突然变得生气勃勃,极艳的花瓣一片片倒映在落地玻璃窗上。

  “很美吧?”萧潇和她一起望着满园的樱花,“当初费了许多苦心,才让这几株樱花树活下来。没想到照料它们的人不在了,它们反而开得更美更好……生命是会自动寻找出路的。”

  是谁会在台北的顶楼花园,执拗的种植樱花呢?

  “……可以开多久?”终究,她还是没有问出口。尊重着彼此的秘密,像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两个礼拜,或者更短。”

  “只有两个礼拜?”她惊讶。这样美丽而系盛的花朵,几乎压得枝桠低垂,却只能生长两个礼拜。

  所有的美好……都是一闪即逝的。

  “两个礼拜后,你会扫花瓣扫到烦死。”他淡笑,“每年我扫花瓣扫到烦透了,巴不得它别再开花。”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还留着这些樱花树?唐恬眼中写满疑问,却什么也没问,默默的开始扫起花径。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愿意诉说的秘密。就像她也不愿意告诉萧潇,她自己的秘密。

  唐恬在花园整理到接近中午,一抬头,愕然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位美丽的人儿。

  她穿著粉紫色的套装,拢了拢乌亮的美丽秀发,柔白的丝巾将她衬得更飘逸,满园的樱花在这一刻显得好不真实……像是美丽朦胧的梦境。

  她是怎么出现的?这顶楼花园一定要由二十四楼的主屋走回旋梯上来,而主屋没人在,是谁帮她开门的?

  这谜样的美人伸出纤白的手,折下了一枝盛开的樱花。

  枝干断裂的声音,让唐恬的心轻轻痛了一下。这花……也只有两个礼拜的生长期,如今才开不到一天,就己经残酷的被折了下来,失去了生命。

  “小姐……请爱护花木。”她忍不住开口。

  美人转了转美丽的眸子,“这是我的花,我高兴怎样就怎样。”她不在乎的将手中的樱花抛在地上,“你是谁?”

  她是樱花树的主人?

  “……我是萧潇的管家。”她蹲下去拾起樱花,上头沾染了泥,纤巧的花瓣也被折伤了。

  “管家?”她无礼的打量起唐恬,“什么时候管家可以直呼主人的名字了?潇呢?他实在不会管理下人……”

  下人。这个轻蔑的字眼,让唐恬的脸孔烫起来。

  “没有什么下人。”萧潇的声音在她们背后响起,“唐恬是来照顾我的,不是什么下人。宁馨,回国了?”

  宁馨转过身来,笑容是这样的灿烂夺目。

  “潇,我回来了。想我吗?”

  “嗯。”他带着淡然的微笑,“还是没念完学位?你什么时候才要定下心来好好的念完书?”

  “我是风。”宁馨美丽的脸庞靠近他,爱怜的抚着他的脸颊,“风是不能够被拘束的。”

  纤纤玉指刚触上萧潇的脸,他不自觉的一闪。两个人都同时一愣。

  真奇怪,他不是一直在等宁馨回来吗?一再的被她伤害,却也一再的原谅她,甘愿成为她倦极时栖息的港湾。

  他不是一直爱着这个美丽得宛如天人、率性又不受拘束的女孩吗?

  为什么现在看到她,心里居然波澜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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