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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石妈妈笑了,多阅世事的眼睛充满智慧,“以前当你是妹妹,以后就不会啦。眼泪擦一擦,去洗澡吧。洗完就可以吃饭啰。”

  她揉揉眼睛,“我好象……很过分吼……”为什么要发脾气,她不是喜欢乱发脾气的人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生气。”

  “所以啊,”石妈妈不动声色,“洗过澡吃过饭,过去跟教书先生道歉,知道吗?人家不是故意的,你这样对人家生气……我们家阿樱不会这样喔。”

  为什么这样大怒呢?她吃饭的时候也发愣,帮忙洗碗的时候打破盘子。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他那么温柔的微笑只是对着“妹妹”,就觉得生气发闷?

  这种感觉……真像买错了排气管,没办法换到机车上一样。排气管没坏,机车没有错,就是觉得很不开心!

  “小樱,”石爸爸看她拣盘子碎片也发愣,有点急,“你要不要紧?”

  “对不起。我没关系。”她默默的收拾好,抹好流理台,“我还欠他一个对不起。”匆忙穿了凉鞋,就跑了出去。

  “小樱啊……”石爸爸被搞糊涂了,正要叫住她,石妈妈按着他的手,“好啦,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情。不要问啦。十五了,月亮圆着哩。”老夫妻一起在庭院里纳凉望月色。

  年轻人的事情……他有点挫折的叹口气。“老伴,要不要吃橘子?”

  匆匆跑上小山坡,发现殊为站在庭院里,正开颜想叫住他,发现美兰跟他站在一起,双手拉住他,楚楚温柔的对他讲话,然后冲进他的怀里,容颜经月照,更显得艳丽不可方物。

  她真漂亮。若樱想转身就走,却觉得腿酸酸的,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心里也觉得酸酸的。

  那才叫做成熟美丽的女人呢。哪像我……任何男人都抵抗不了这样的尤物吧?殊为很快就会屈服,然后回到她的怀抱。我……我在想什么?

  她一生爱车,总喜欢卷起袖子修车改车。摊开一双小手,上面有着数不清的小茧小疤。性子又磊落,喜欢她的男人都把她当小妹妹一样宠溺人心。但是,活到二十六岁,无垢的心还没真正为谁心动过。

  我,动心了吧?

  沮丧的把整个人缩得像个虾米一样,下巴搁在膝头上。为什么呢?我以为我会对伯伯那型的粗犷豪迈男子动心,为什么是个跑车开五十的乌龟教书先生呢?

  而且他还有个超美艳“前”女友!

  振作了一下,正想溜走,听到清脆的一个巴掌声,屏息等美兰跑下山坡,她才悄悄的探头出去。

  月色明亮,他脸颊上清晰的巴掌印这么清楚。

  “小樱?”想缩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她讪讪的走出来,“呃……我是来还书的……”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大骂自己是笨蛋。

  他摀着脸,“书呢?”

  “……在家里。”尴尬了一会儿,“我回去拿好了……”

  “不用了!”哼,想趁机逃回家去?“……要不要借其他的书?”

  “……也好。”顺便帮他冰敷一下。

  进了屋子,她忙着翻冰箱找冰块和毛巾,“这样会比较快消。”她把包好的冰块一送,困窘的踢踢地毯,“还有……我下午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对不起。”

  那样也叫发脾气呀?“没关系。”他深思了一会儿,“小樱,你为什么开砂石车?”

  “我一直喜欢车。”说到车,她嫩嫩的小脸眉开眼笑,“本来骑机车,后来年纪够了就去考小客车驾照,越玩越过瘾,就考了大客车,后来又考了砂石车。刚好我世伯在开砂石场,我也觉得开砂石车不错……所以就去了。”

  因为兴趣?什么身世堪怜,年幼扛起的家庭重担的想象全化为乌有。

  他拍着自己的额头,忍不住笑了出来。本来嘛,这些都是自己的想象,没有半点是她说的,自己不查证,硬要卡这些浪漫的幻想,怪谁?

  不过……就算她二十六岁,又是恐怖的飞车手……还是这么可爱,这么善良。

  手底的冰块虽然沁凉,心里却发热着。

  “还很痛吗?”若樱有些紧张的扶着他的脸,“我看看好了,有什么话不好好讲,要这样打人呢?”她娇脆的声音,还是这么甜哪……

  他挪开冰块,火热的印子已经褪些了,若樱小心的摸摸掌印,“好可怜……”却没注意自己的脸和他离得太近了些。

  等她发现的时候,觉得自己脑后有只大手压着,殊为的唇已经贴上去了。

  只觉得脑门轰然一声,她整个人都红透了,这这这……这就是接吻吗?

  殊为啜吻着她的嘴,他的舌……舌头……天啊……几乎整个人都跟他相贴紧,脑子里昏昏沉沉的,等放开她,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的时候,她的眼睛和嘴都张着。

  “接吻也不知道要闭眼睛吗?”轻轻摸着她柔细的脸蛋,真像水梨,好想啃一口,“感觉如何?”

  “湿湿的……有点恶心……有口水……”她摀着自己的嘴,这个经验太新颖了。

  殊为颓然的扶着她的肩膀,专注的看着她,“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她的大脑好象还没有归位,思考转动有点困难。

  “……你盗用姊姊的身分证和驾照多少年?你到底几岁?”

  “……那是我!那是我!我二十六岁了呀!我是大人了!大人了!”

  如果是大人,为什么接吻像是十六岁的国中女生呢?谁来告诉我一下?

  第四章

  一大早,若樱就在二楼的阳台发呆,瞥见峻坚打着呵欠踱入公用浴室,垂头想了一会儿,她也闷闷的靠在门口看他刷牙。

  “峻坚。”她绞着手指头,困扰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唔?干什么?”满嘴的牙膏泡沫,含糊不清的回答。

  “男生……男生在什么情形下,会吻一个女生?”她的脸颊一阵阵的发烧。

  “你问这干什么?”他吐掉满口的泡泡,含了一口水漱口,“有人吻你?”不可能吧?让老爸知道,恐怕会出人命,台北的伯伯会飞车下来鞭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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