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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丽儿实在是不想吃自己的鞋子,又实在是被捏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瞪著孟泽两人僵持著。

  她回想起刚刚从自己嘴里溜出来的那些话,不禁微感后悔,为什么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嘴?竟说出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来。怪来怪去,这全都是眼前这个人的错,是他让她生气,害她变得这么不淑女、这么粗野。为什么她会忘了隔壁说书先生教她的--虽然我们改变不了我们的出身低下,但我们的思想和行为可以很高尚、很上流?江丽儿愈想脸愈红。

  孟泽似乎一点都没察觉到她心情的变化,放开他的手,又坐回角落去,冷冷的警告著,“看在孟津和你的关系上,我可以容忍你很多事,可是我不会容忍你那样的骂我。今天若是换了别人,我会让他嘴里的牙全掉光,至少三个月开不了口。”

  他转头看看孟津又看看江丽儿,似乎无奈的妥协著,“我不管你的出身是什么,明天进了孟家的大门,你就得把你的过去全抛开,遵守著孟家规矩,别把孟津的脸丢光了。”

  “我不要进你们孟家的门,更不想去丢谁的脸,我只要回家。”她抗议的又再说一遍,“我要回家,回我自己的家!”

  她目前住的家虽然简陋,风不能全遮住、雨不能全挡住,但是她住得很习惯、很自在,更不用去担心会丢谁的脸。她一点都不想住到听起来很有“规矩”的孟家去。

  孟泽一向都能控制自己的脾气,但江丽儿一再的激怒他、一再的反抗他,让他不禁也发了脾气,他语带火爆的说:“能住到孟家你应该感到很荣幸才对,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凭你的样子,孟家的三等丫头都比你强,若不是为了孟津,我也不愿让你这种人住到孟家去。”

  “你这种人认为我是怎么样的人?你看不起我,你又怎知在我眼里你是什么?”江丽儿从孟泽的声音里听出了火药味,可是她比他更气,更觉莫名其妙,她扯开嗓门,大声的质问。

  双手叉在腰上,故意用眼光冷冷的将孟泽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你自认高高在上,自以为你讲的就是对的?可是在我眼里,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和我同样是“人’的人,你并没有比我多一个鼻子或少一个眼睛。也许你有财有势,但我不求你、不依靠你,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知道我自己是什么,我不必依靠你的价值观来评断我是何种人。”

  孟泽很讶异的听著,他没料到眼前这个“粗鄙、无知、狠毒”的丫头,竟会对他说出如此“忤逆不道”的话。他说出的话就是命令,没有人敢质疑和反驳。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江丽儿又劈哩啪啦的抛出一个问题,“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她等了一会,孟泽没有回答,她早就算定他不知道,“你不认识我,连我的名字都不知,更不知道我是谁,又怎能判断我是哪种人?”

  经她一问,孟泽才发现自己确实不知道她的姓名。

  她接著又搬出从说书先生学来的那一套,说出自己的姓,“长江的江、江水滔滔、江河日下、江心补漏、江洋大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江郎才尽的江。至于名字嘛……”江丽儿停顿下来,甩了一下头发,不是想吊人胃口,只是不想告诉他,“反正我也只知道你姓孟,所以我也就不必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

  孟泽暗暗希望江丽儿能将她的名字说出来,他己渐渐对她产生好奇,现在她不说,反而有点失望,但却又拉不下脸来问她。

  两人沉默的僵在马车里对视著,直到此时孟泽才发现到,她的眼睛并不十分媚秀,但是眼神却透著灵活与俏皮,鼻子并不高挺,但配上她现在含怒的表情,却感到她的坚强、正直与无畏。嘴唇红红小小的,就像个甜美诱人的樱桃,他实在很难将这娇小的嘴唇和那些锋利伤人的话语联想在一起。至于她的身材实在是太瘦了一点,那纤纤的腰,好像用力一捏就要断的样子,不过这个问题不难解决,只要让她过好日子就能改善的。

  总结而论,孟津还算是有眼光的,孟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江丽儿发觉车厢里气氛的改变,也感到孟泽眼神的改变,她又再一次从新审视他,发现他不像是她第一印象中的冷酷、残忍、无情。

  他脸上仍是布满了长短不齐的胡子,头发仍是凌乱,可是他的眼睛深邃而明亮,充满了智慧,目光中虽有一些寂寞,却又充满了同情。他的脸上已有皱纹,却使他看来更成熟、更有吸引力、更有安全感,使人觉得可以信任、可以信赖。

  不对!不对!江丽儿摇著头,在心里警告自己,她怎么可以对他有这种感觉,他是一个霸道的坏人,不管她的意愿,不相信她说的话,强迫她跟他走的坏人。她应该把他当成敌人才对,不应该对他有正面的评价,不应该产生好感的,她一定看错了。

  看到她摇著头,孟泽的眉皱了起来,他不知这个丫头又哪里不对劲了?又想给他出什么花样?

  江丽儿“哼!”了一声,武装起自己,她坐在靠车窗的地方,掀开帘子,像是观赏车外的景致,其实脑中盘算著怎么逃离孟泽的控制,心中有点后悔,在客栈时,她明明是有机会可以逃走的,可是就为了等面巾醒过来,而白白的放弃掉了。不过她一向就不是爱担心的人,她相信以后还是可以找到逃走的机会。

  孟泽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对她严加监视,几乎已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

  第二天傍晚时分,他们终于回到了孟家。孟泽下车向门房交代一声,大门立刻洞开,让马车直驶进去。车后跟了一批跟随伺候的人,马车一停下,立刻就有人抬著担架,将孟津接了过去。

  江丽儿心中仍是在盘算著要如何溜出孟家,她知道利用这辆马车是最好的逃跑工具,马车不是孟家的,送完人领了钱后一定会离开孟家。她原本想跳出马车,藏在马车底下溜出去的,可是外面眼目众多,她不一定有机会藏到车底下去。藏在软垫底下也不行,到时软垫一定会凸起一块,暴露她的行踪,最后,趁大家将孟津接了出去,马车里没人时,一跳一弹,攀上了马车车顶和车后交接几近于直角的地方,找她的人如果没有抬头向上找,一定不会发现她的。她静静的等著,等著马车将她带出孟家。

  孟泽交代车夫到帐房领了钱后,就可以离去了。这时,他左右看一看发觉少了一个人,江丽儿不见了。

  他问底下的人,“跟我们一起回来的姑娘到哪里去了?”

  被问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大少爷问的是谁?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陌生的姑娘?”孟泽再问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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