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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莓突然又笑了,回过头去,继续让她梳头。人心很好玩,她常常暗自捉摸各种人的心态,揣测其中的各种变化转折,这带给她很多乐趣。

  已经披甲备战的芙蓉被她笑得一头雾水,呆了一会儿才重新拿起梳子,左手执起她的头发,正要梳下去,突然轻喘了一声——镜中,只见南宫寒不知何时已坐在桌旁。少主!他看到了多少?

  芙蓉惊慌地转身,不料手中的梳子还挂著沈莓的一缕头发。在头发被扯之下,正在把玩一个水晶饰物的沈莓头向後仰,手中的水晶也掉了下去,一旁的彩霞手一捞,准确地接住了它,不愧是南宫世家的丫鬟!但是——她大显身手的同时撞到了彩云,而彩云正捧著洗脸水,於是——铜盆咣啷啷的声音後,一群人瞪著湿淋淋的沈莓发呆。

  沈莓抹了把脸,神色自若地拧拧头发,拿过彩霞手中的毛巾拭擦。此时她也从镜中看到了南宫寒,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

  一丝笑意跃上南宫寒的唇角,为何倒霉的总是她?

  芙蓉焉地回过神来,“少主,都是芙蓉不好,是芙蓉的错,”她甚至跪了下来,“是芙蓉不小心,没有侍侯好少夫人。少主,你罚我吧。”美丽的脸上尽是委屈求全的自责。

  沈莓叹为观止,不愧是南宫世家啊,这种楚楚可怜的风韵她还没领略过呢。

  南宫寒走上前,“都湿了,快去换件衣裳。待会儿要去给爹娘请个安。”话是对沈莓说的,连眼角也没扫一下芙蓉。

  沈莓很同情芙蓉精彩的表演不被欣赏,但也心知此刻自己的同情对她更是打击。她越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芙蓉,从衣柜挑了一套衣服,到内间换上。出来後擦乾头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南宫走上前,将一根发钗插在她鬓边,“走吧。”拉著她便出门了。

  芙蓉仍跪在原地,气得浑身颤抖,连美丽的面孔都气歪了,吓得彩霞彩云两个小丫头不敢出声。

  * * *

  由南宫寒领著穿过一道道院门,沈莓张眼打量著南宫世家宏伟的建筑。

  北方的建筑特色与南方有很大区别,没有幽径回廊的雅致,也无小桥流水的清秀,放眼去一派高墙飞檐,显得古朴深远而肃穆威严。家中仆人大多穿劲装,脚步矫健,见了他们皆恭身行礼。

  “那边是宗祠和长老堂,对面是议事厅,这条路通向大门,那边有个花园。一瞧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南宫寒不由开口为她介绍。

  沈莓这才发觉南宫寒所居的院子是处在南宫世家一个很边远的地带,独居一隅。嗯,很像他的性格。

  “咦,少主,那是练武的地方吗?”远远地听见吆喝叱咤声,沈莓好奇地问。

  南宫寒挑起眉,微微下悦地道:“你不是叫我相公的吗?”少主不知怎地听来有点刺耳。

  “但……嗯,芙蓉说……”

  “别理别人说什么,你是我的妻子。”

  短短一句话让沈莓心里充满暖意,这表明相公接受她了吗?虽然个性豁达乐观,但初嫁进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南宫世家,她其实也一直在惴惴不安,甚至有种名不顺言不正的感觉。如今南宫寒用这样肯定的口气说出他们的关系,让她的心安定了好多。一时感动,上前两步偷偷地拉住他的袖子,与他并步前行。

  南宫寒任由她拉住,忽然感觉到她平静面容下的惶恐和不安,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让她跟得上。

  再拐出一道拱门,是一个宽大的广场,南宫寒停在广场正面的院落前,“到了。”

  公婆就在里面了,沈莓站定在大门前,紧张地连吸两口气。罢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面,她生来这副模样,就不必为此愧疚了。昂首挺胸,正准备跨出神圣的第一步——

  “发什么呆?”南宫寒一把将她扯进院门,嘴角隐约向上弯起,这小妮子的心思转折,都表现在小脸上了。她真的很有趣,南宫寒发现自己很喜欢与她相处,这样一个奇特、豁达不黏人又好玩的妻子实在难找。

  南宫明德夫妇再度受惊!

  本来两夫妇正在厅里悠闲地品茗,等著见新媳妇。刚想著怎么还不过来,就见到儿子拉著媳妇踏进房门。是……儿子吧?

  他们瞠目结舌地盯著南宫寒的右手,他……拉著沈莓?!寒儿是从不让人近他身的!昨天可以理解为他不耐烦那套礼节而抱著新娘逃场,但现在,寒儿真的正牵著她的手!

  南宫明德开始对新任儿媳妇报以崇拜的目光,这个儿子从小就不甩他,现在还不是被他订下儿媳妇给制住了?当下心里蹩了许多年的气哄然散去,儿子怎么逃得出老子的五指山?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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