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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吧?芳缇焦急地看前面,又是陡坡?而且下面不是水。他真不会带路!

  这时,王大王二的大刀已挥到,风昱再次奋不顾身地挡在芳缇身前,双手击向两人,而王二的大刀则无可避免地刺向风昱的胸膛,芳缇的尖叫声中,两人被刀势击得向后退,直跌向陡坡下……

  坡上,王氏兄弟也在惊叫痛呼:王大的刀不知何时砍到王二身上去了,鲜血仍在狂喷,而王二的刀居然反手插到王大腿上。怎么回事啊?他们明明占尽优势的!唉,天有不测风云,还是节哀吧。

  坡底丛里,芳缇挣扎着起身,由于跌下来时风昱一路抱着她,她并没有受伤,连擦伤也没有。可是,这样风昱的伤一定更重了。她连忙凑近平躺草地上的风昱,只见他胸前一片触目惊心的红,咬紧牙关忍着疼痛。芳缇焦急地想察看他的伤口,可是他的右手紧按住胸口,指缝里还沁着血丝。糟了,一定很严重。怎么办?

  风昱此时居然还笑得出来:“现在,你终于……终于可以摆脱我了,很开心吧?”

  “不,不是的。你不会有事的。”芳缇快哭出来了,他怎么可以这样说,他救了她啊。

  “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名字呢,告……告诉我。”

  “林,林芳缇。”芳缇努力镇定心神,站起身东张西望,周围都没有人烟,她该怎么求救?

  “你别费神了,我的伤,我知道。”风昱拉住她,“来,陪我度过最后的时光吧,告诉我你的事。”

  芳缇急得六神无主,这个人到现在还是这副德性,或许她该回镇上找大夫。

  但是风昱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和抽搐,使她慌忙扑回他身边。此刻芳缇后悔死了,以前对他那么差,他没做什么坏事啊,还救了她两次,虽然他多舌了一些,调皮了一些,脸皮厚了一点,说话没有几句是真的,无辜的表情总是在演戏……演戏……演戏……演戏!?

  芳缇瞠大双目,咬牙巡视着他红润脸蛋上痛苦的表情、胸前快干涸的血痕、紧压着胸口的右手……她怎么蠢到这个程度!

  风昱由于演得太入戏,没注意到芳缇脸色的转变,依然在诱哄她:“我快不行了,你不要忙了,陪我说说话吧。”

  还在装!芳缇已气得失去理智,一下子搬起身旁的大石朝他狠狠砸下去,混蛋!去死吧!!随即转身大步离开,觉得自己蠢到了极点。

  哎呀,这么快就穿帮了。风昱抚着被砸得有点痛的腹部,起身追过去。

  芳缇疾步朝前走,她刚才简直像个傻子,还为他那么担心,居然还感动于他拚死相护。很可笑吧。她的真情实意竟然是一场玩笑。真是好笑……而刚才强烈的担惊受怕和现在的难堪,终于让她许久不曾落过的眼泪夺眶而出。

  风昱追上她:“干吗气成这样?你刚才不是希望我不要死吗?现在我没,死不是很好吗?别气了。”踏前两步,伸手拉住她。

  “是!我现在很开心,你满意了吗?”芳缇恨恨地甩开他的手,她不要再见到他!

  风昱呆住了,震惊于她满脸的泪水。那个努力让自己坚强,杜绝一切脆弱的情绪反应的她,居然流泪了?她刚才,真的很担心吗?生平第一次,风昱有点懊悔自己所做的事。

  而,她的泪──会烫人。

  风昱呆看着她甩落于他手上的泪珠,他的心,被炙痛了。

  论起缠劲,风家男人认了第二,就没人能认第一。想当年,风怀烈以堂堂七尺男儿硬是“黏”在娇弱佳人季云娘身上,寸步不离,整整黏了两年,终于将小佳人冠上了风姓,娶回家继续纠缠一辈子。

  虎父无犬子,风昱当然也有乃父未达目的死不放手的优良品质和刀枪不入的厚脸皮。所以,尽管林芳缇对他彻底厌恶,他依然像一只打不死的蟑螂一样死缠着不放。打不死、踩不烂、骂不走(不过芳缇也不会做这种没教养的事)。总而言之,就是甩不掉。

  芳缇实在拿他没办法,幸好他从诈伤一事后不再那么聒噪了,顶多整天绕着她转,三不五时搞些小把戏,用天真灿烂的笑脸欺骗世人,然后在她面前全然是无辜而诚恳的模样。芳缇除了不理他之外,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越近家乡,越是为茶庄担忧。事实上,她一路上惦念着家园,为此寝食难安,也无多少空闲去管风昱又做了什。

  黄沙道上,芳缇汗流浃背地赶路,翻过这座山,就可以看到茶庄了,再回看了看身后东瞧瞧西望望,挂着招牌笑容,闲闲的像在散步的男子,不自觉又叹了一口气──还是没有掉他。这一路来,她已认命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人,是一个黏性超强、玩性超强的牛皮糖。不过认清了他绝非一般的小混混,她这点身家应该不入他眼的,芳缇对他的防备也不知不觉的放下了。就让他跟吧,等他觉得无趣时自然就会走,先前一直纠缠着自己可能就是因为她避之不及的样子好玩吧。

  终于爬上山头了,好累。芳缇喘息着跌坐在路边草地上,闭上眼靠在树干上。聆听着山中清籁,不料一阵不协调的噪声扰乱了幽静。听声音,似乎他在无聊地打蚊子。想到自己这次无功而返,只带回一块牛皮糖,不觉一声叹息又逸出紧抿的双唇。

  “唉──”咦,怎么有回音,睁眼看向他,他笑嘻嘻地为她解释:“我看你喜欢叹气,一路叹个不停,想必叹来很舒服,因此也试试看。”说完敛容,整装,皱眉,抿嘴,摆出标准的林芳缇姿态,然后长长的叹息轻吐出来,“唉──”简真惟妙惟肖。

  叹完眨眼又恢复本来面目,肩头状似回味。半晌,方正色道:“我不觉得有更舒服,不如你也别叹了吧?唔,还是我没有叹对,其中有诀窍吗?”

  芳缇闭上眼睛不理他,已经没有力气去理这些小事了。

  “你看起很不妥哦,”风昱不死心地凑近,“死气沉沉的,再这样下去,你会气郁难抒,积愁成病的哦。年轻人不要愁眉苦脸的啦,缇缇,小缇,缇儿,来来来,笑一笑,十年少,把烦恼丢开吧。要不,把你的烦恼告诉我吧,我会尽力帮你的。”

  我呸,你还不是罪魁祸首之一!

  “嗯,你恼自己长得不够漂亮吗?”芳缇仍旧不理他,这种无聊的话不值得回答。

  “是烦没钱吃饭买衣服?”风昱依然努力探索。

  “还是烦不到好老公?”锲而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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