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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贺兰媛弯如新月的眉毛高高的挑起,眼眸充满讶异,崇拜地瞅着她,嘴唇仍然咬得紧紧的。

  “所以,你安心地去睡一觉吧,我去找蛇婆婆。”

  贺兰媛崇拜的目光倏地被冷水浇熄,紧急拉住一脚正要跨出房门的蝮儿手臂。

  “一定要蛇婆婆吗?”想起蛇婆婆那些稀奇古怪的蛇虫,贺兰媛就忍不住发抖。

  蝮儿没有回答,反问她:“我问你,你想不想让皇甫炽在樱桃宴当天出丑?”

  “想。”贺兰媛答得毫不犹豫。

  “那就废话少说,我出去了。”

  于是,贺兰媛只能用既复杂又不安的心情眼睁睁地看着蝮儿消失在门口。

  叹了一口气之后,贺兰媛认命地走回床铺,掀开被子,准备好好睡上一觉,然而才一闭上眼,皇甫炽的脸孔立刻充斥脑海。

  他似笑非笑的薄唇、深邃邪佞的黑眸、高大强健的身躯、温暖舒适的拥抱、有力强壮的臂弯、灼热炽人的呼吸,放肆却不失温柔的吻那个他中意的对象……

  “啊,该死!走开、走开……”她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双手在空中乱挥,因为画面突然跳到他正在吻着某个姑娘,因而烦躁不已。

  可恶!这家伙就不能放过她吗?干嘛连她睡个觉他都要跟别人接吻?跟别人接吻也就算了,干嘛用亲过她的那张嘴巴去……

  不行、不行,那个吻根本不算什么,那只是一个再无聊不过的恶作剧。

  对,没错!贺兰媛说服自己,试着又躺回去。

  一会儿之后——

  “可恶!”贺兰媛咆哮着,像只被打扰的母狮,发出不满的低吼,懊恼地将一缙垂落的发丝拢到脑后,被那个挥之不去的画面搞得气喘吁吁。

  不久之后,被叫进来的两名侍女,透过椭圆铜镜,看见一张眼圈发黑、头发散乱、神情疲倦,一双眼却异常地绽放着怒光的小脸。

  侍女交换了一下眼色,聪明的没有多问,动作俐落地开始帮小姐梳妆打扮。

  半个时辰之后,穿着粉嫩春衫,梳着漂亮发髻,唇上点上淡淡困脂的贺兰媛出现在铜镜里,尽管无精打采,还频频打呵欠将铜镜染得雾蒙蒙的,但镜中反映出的脸蛋仍是娇艳得宛如初绽的芙蓉,柔媚得像是斩生花朵。

  又过了半个时辰,怒气难消的贺兰嫒终于找到一个发泄的管道,她拿出尚未完成的刺绣,坐在桌边狠狠地穿刺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

  “混蛋、小人、恶棍、去死啦……啊!”她低咒一声,吮着被针刺到的手指,眼里立刻冒出两颗泪珠。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干嘛?”贺兰媛放下手指,心情恶劣地开口,眼睛斜斜地瞪向未开的门。

  “皇甫将军命人送来一套金饰,夫人让我马上给小姐送过来。”

  “金饰?”贺兰媛秀眉轻挑,看着侍女将一个用金银嵌上繁复图案的八角漆盒谨慎地摆放在她桌上,然后行礼退下。

  哼,那个家伙会送她金饰才有鬼咧,她敢拿她项上人头打赌,里头什么东西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是金饰。

  跑去梳妆台拿了一根细长的发簪,又跑回原位,把盒子推远一点,确定这个距离够安全之后,才深深的吸一口气,神情戒备地动手。

  这种事情她太有经验了,照这个尺寸看来,盒子里装的不是超大的蜘蛛就是超长的娱蚣,更有可能是一条超可怕的蛇;话说回来,这家伙真的很幼稚,难道他还以为沿用以前的手法就可以把她吓得半死吗?真是太小看她了!

  发簪勾着精致的环扣,盒子慢慢地开了一条细缝,她半瞇起眼,透过那条细缝往里面看。

  嗯……金金的、亮亮的,一对一对的,看起来就好像是……是金饰!

  贺兰媛的眼睛差点掉出来。

  打开一半的盒子,已经足够让里头的东西完整的呈现出来了。

  躺在质地细致的衬布上头的,是六对造型不同、长短不一的精致耳环,和六根雕工精美的发簪,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京城名家之手。

  无论她正看、侧看、左看、右看,这都是一组货真价实的金饰,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贺兰媛不死心,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玄机就藏在这块质地细致的衬布之下。

  于是她再度发挥冒险的精神,拿起长长的发簪,小心翼翼地挑起衬布一角。

  不久,衬布被挑到一边,就连漆盒本身也被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一遍之后,她不得不坐下来,百思不解地瞪着那堆被撇到一边,看起来毫无问题的金饰。

  只见她一会儿满心狐疑地瞪着被堆在一边的金饰,一会儿又聚精会神地研究起眼前图样紧复的八角漆盒,没过多久她就双眼发酸、头脑发昏了。

  贺兰媛揉揉双眼,尽管东西看起来毫无问题,她还是觉得被要了。

  哼,明明知道她很累,还拿这些没问题的东西来让她紧张得半死,皇甫炽那家伙的心机果然是有够深沉啊!

  正在想着要不要把她检查过的东西原封不动的退还时,门外再度传来敲门声。

  “什么事?”提不起劲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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