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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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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益发急促的鼓声,天庆窕窈的身子转了起来,越转越快,红色的衣裳成了一团模糊的影子,席下响起如雷的掌声。 “喂,你……你今年几岁啊?” 耶律熙因她这个直接的问题而呛了一大口酒。“二、二十八岁。” “喔。”她煞有介事地屈指算着,“大我十二岁耶!难怪你急着要成亲。” “急着?”他重复她的话,并且感到好笑,“是谁跟你说我急着要成亲的?” “宫玉姐姐啊!她说你们北国虽然人多地广,但是姑娘却没有我们南国漂亮,所以你才会千里迢迢到南国来找妻子。” “娶妻,漂亮不是一定的条件。”他若有所感地道。 天玉把一块肉塞进嘴巴,心满意足地嚼着,随后又想起什么,模糊地道: “可是你怎么会这么晚才想到要娶妻呢?以前我们隔壁的阿富哥十六岁就娶老婆,十七岁就当爹了;我娘也说,我十五岁就可以准备嫁人了,呵呵……” 鼓声骤停,天庆深情款款地走到他面前行礼,并大胆地抛给他一个极挑逗的媚眼。 耶律熙无声地笑笑。 这些有意的讨好奉承,着实令他感到厌倦,还不如跟他旁边这碗清水讲话来得有趣。水嘛!透明、纯净,让人一眼就可以望到底,不必疑心那里头还藏着什么别的心思。 “那你今年几岁?” “我?我十六岁。” “已经十六岁啦,那准备好要嫁人了吗?” 她将油油的手在身上胡乱擦着,想也不想就直接回答: “我不嫁人,我爹……喔不,我父皇说希望我在他身边陪他一辈子,既然他这样说,那我就不能嫁人了。” 皇帝不知何时醒来,刚好听到这句话,感动得无以复加。 “哎呀!真是朕的乖女儿,朕所有的女儿里面,就只有你从来不向朕要求什么,还愿意陪朕一辈子,真是让人窝心哪!来,女儿,咱俩来喝一杯!” “好啊,父皇,我敬您!” 于是两人开心地举杯对饮起来。 “女儿啊,你知道吗?父皇这一生最希望的就是当一个农夫,当农夫多好啊,只管把田给种好就成了,挨饿受冻都是自己的事,不用去担心别人。可你看父皇现在这样,大口喝酒大口吃菜,心里想的却是南边的水患纾解了没有?北边的旱灾解决了没有?表面做的跟心里想的完全都不一样,当帝王就注定了永远都不能满足于现状,多苦啊!还是你好,一块鸡腿就能满足你,这才是人生啊!” 耶律熙在一旁听得仔细,为南国有这么一个心无大志的皇帝感到悲哀,也为身为皇帝,却没有基本的满足感到无奈。 这段话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长年东征西讨,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还是为了成就别人的光荣? 他有过这样的时刻吗?仅仅因为一顿丰盛的食物就感到无比的满足。 回想起来,财富与土地的增加只是造成他更大的空虚感。当一个人不再执着于无止境的追求时,忽然会想回归最基本的满足点,父亲之所以想要抱孙子是一种,南国皇帝之所以想要当农夫也是一种,他在刹那间忽然能够了解他们两个老人的心情。 所以为什么南国皇帝会特别宠爱这个女儿,自己又为什么会觉得跟她说话很舒服,原因就在于他们都在她身上看到自己渴望拥有的单纯,希望同她一样,只要一点点小小的满足,就能带来无上的快乐。 现场忽然出现奇怪的沉静,似乎所有的言语都在同一时间被某一种力量吸走。 天羽公主自远方缓缓走来,行进的姿态摇摆生姿,极端惹人遐思。面罩轻纱,露出一双明亮倍于他人的眼上对细眉上勾,眉尾处分叉如燕尾,眼窝则问着金粉的光泽;她饱满的额上画着红牛角花钿,神秘而张狂,青春早熟的胴体,在大袖透明衫的掩映下若隐若现,成功地夺走所有人的目光。 天羽一双秋水明眸锁定耶律熙,直直来到他面前,柳腰一屈,盈盈拜倒。 “耶律太子,这是我从一个波斯舞者那儿学来的舞,希望您会喜欢。” 耶律熙的目光在看着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时,再度变得幽远痴迷,紧紧地盯着她,几乎错觉是已逝的玄玉借着天羽的身体来到他面前。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身体甚至不由自主地绷紧。 皇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这几乎是天下男人见到旷世美女的共同表情,至此,她有了更加笃定的神情,她的天之骄女天羽,果然是大国王妃的命呵! 充满异国情调的笛声,魅惑般地响起,而比音乐更令人销魂的是天羽的舞蹈,她水蛇般的腰肢,像没有骨头般柔软地扭动,一双白玉般皙洁的手高举过头,十指撩拨空气般地扭转再扭转,企图以目不暇给的手势混乱耶律熙的心神。 她借着舞蹈来到耶律熙跟前,原本羞涩的双眼忽然涌现万种风情,勾魂摄魄地在耶律熙的身上打转;有时是眼,有时是唇,有时会突然下移,在他分开的两膝间游移,无言的爱抚。 耶律熙心如火撩,目光随着她的挑逗而发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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