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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像在下诅咒似的,“到时候我看你是否还有骨气拒绝我!”

  丢下这几句话后,他一脸怒容地离去。帐外兰玥正等着他,当然他们的争吵及堤曼的命令她听得一清二楚。

  “单于,别跟她生气了,晚宴等着我们呢!”兰玥讨好地道。

  “滚!”从齿缝里进出来的话,不留任何情面,“我现在不想见到任何人。”

  “单于……”

  “叫你滚你听到没有,别再来烦我了!”他几近咆哮。

  待他们的声音远去,刘靓蹲下身检视损坏的琴弦,忽地胸口一热,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滴落在琴上。这真的是她想要的结局吗?如果是,为什么心中却隐隐作疼呢?刚才堤曼吻她时,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禁锢住自己的渴望,若真是无欲无求,又何须苦苦自制呢?

  北海离单于王庭相当遥远,简陋的穹帐,粗糙的食物,自北方刮来的风雪毫不客气地充满帐内,附近除了零落的放牧穹帐外,唯一的景色,便是绵延至天边的雪地。

  心灵上的煎熬如今没了琴音调剂,四周的宁静更如魑魑魍魉包围般令她逐日衰弱,不多久,她便病了,但是她却坚持不让侍女回报,不愿用脆弱来换得同情,现在的他正浸淫于新婚的喜悦中吧!

  体力像是与她毫无关系的不断流逝,清楚的感觉死亡的脚步在接近当中,死吧!她祈求着,就让生命远离这空乏的身躯吧!

  ※※※

  侍女扶着酩酊大醉的堤曼进入金碧辉煌的新房,兰玥迎向前去帮忙搀扶着,他醉得不省人事,便自沉沉睡去。

  兰玥暗自叹气,将刘靓放逐后,他整个人变得暴躁易怒,除了在遥望北海时有难得的平静外,其他时候都是阴沉着一张脸。

  今天的喜宴上,他几乎没开口说话,只是抑郁地猛灌酒。兰玥看在眼里,气愤在心里,公主在他心里竟是这般举足轻重,她嫉妒极了!

  不过……再怎么样,她终于成为堤曼的妻子了,这是她毕生最大的心愿啊!着迷地看着他英挺不凡的脸孔,嘴角不禁浮起一丝满足的窃笑。她有信心,今晚过后,堤曼便会爱上她的温柔而厌倦刘靓的骄傲,毕竟他是男人,有他的生理需要,而自己绝对能满足他。

  褪下身上的衣物,她赤裸地挨近他,双手忙着解开他的衣服,双唇则挑逗地吻着他的唇,身体似水蛇般在他身上扭动着。

  堤曼僵硬的身体起了自然的反应,他将柔软的身躯霸道地勾入怀里,双唇饥渴地在滑溜的肌肤上搜寻,通身透骨的酥麻引得兰玥呻吟不已。

  “靓儿……靓儿,我好想你……”他嗄声在她耳边厮磨呐喊着。

  兰玥春意蒙胧的眼霎时张开,弓起双肘硬是将堤曼覆上来的躯体撑开。

  “你看着我!”她不顾一切地嘶吼:“我是兰玥,不是公主……”

  看着眼前一丝不挂的兰玥,堤曼有些胡涂了起来。

  “堤曼……”她扑向他,在他胸前啜泣,“我是兰玥,你的新婚妻子啊!你怎么可以在新婚之夜还想着别人呢?那个公主哪一点好?你对她这样念念不忘?我从小跟在你身边,哪一次惹你生气过了?她三番两次违背你的意思,早就该治罪了,为什么你一次又一次的容忍她?”她仰起头,细碎地吻着他,“堤曼……你抱着我,我会比她更能取悦你的……”

  堤曼的意识逐渐清醒,身体却再也没有任何反应,心里复杂又苦涩地清楚知道,靓儿是他唯一的想望。

  他松下兰玥环住他脖子的双手,避开她唇舌的纠缠,尽量温和地道:“兰玥,你住手,我不想……”

  兰玥抬起跟,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样赤裸棵的身子摊在他面前,居然也引不起他的兴趣,这对她来说是多么大的耻辱啊!

  “兰玥。”看着挫败的她,堤曼于心不忍,抓起散落于床边的衣物,慢慢地帮她穿上,“你知道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妹妹一样看待。”

  “不是的……”兰玥茫然地摇着头,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说过要娶我,在你成年礼那天……”

  “那天,也是在你父亲的施压下,我才会那样说,我不能没有兰氏的支持。”他遗憾地承认。

  “不是的。”兰玥仍不死心,“你本来是喜欢我的,因为公主的出现,你才变了心意;如果没有她,你根本不会想到你不爱我。”

  堤曼垂眼轻叹,“也许吧!如果没有她,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爱一个人是怎么一回事……”想起她幽柔如梦的双瞳,堤曼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抽痛。

  “我恨她!”兰玥止住眼泪,“如果她死了,你就会重新爱我了……”

  “你胡说什么?”

  察觉到她的不寻常,堤曼陡地升高警觉,“我不许你伤害她!”

  “如果我杀了她,你会怎么处置我?”

  “我会杀了你!”

  “哈哈……”兰玥凄厉地笑了起来,笑声中有着凄凉;突然,笑声中歇,她阴恻恻地朝堤曼道:“我得不到你,谁也别想得到你。”

  在堤曼来不及阻止下,她衣衫不整地冲出,原以为她要往刘靓毡帐而去,谁知出乎意料地,她往反方向奔走,堤曼跨马欲追,身后侍女却急急来报。

  “单于,”她战战兢兢禀告,“阳于阏氏恐怕快不行了……”

  “什么?!”他大惊,急转马头,往北海奔去。

  第九章

  刘靓很快地被带回,身边一群侍女神色凝重地忙进忙出,羊奶、汤汁、熬烂的肉泥,通通被送进毡帐来;据侍女说,她已经多日未曾进食。

  堤曼不发一言地立在床沿,自责与不舍在心中流窜,表面上却仍力持严。

  床上的她仍有一丝气息,但就是双唇紧闭,不论侍女怎么哀求也不肯张口进食,长长的睫毛平静地下垂,很明显的,她在等死。

  就像上次一样吗?宁死也不愿待在他身边。堤曼不自觉地握紧双挚,担忧与愤怒齐拢在心头,她是第一个让自己觉得不能随心所欲的人。

  大手一挥,扫落一地食物,他咬着牙低吼:“全给我滚出去……”

  侍女们迟疑着,畏惧地看着他。

  “滚!”他不容置疑地再次重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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