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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拜访我?”他的语气充满着不耐。

  “是这样的,打从你第一次带着画到我们艺廊来,到现在已经快三年的时间了,我是想跟你更进一步的……”

  “如果你们艺廊不想继续卖我的画,就请直说,我一点都无所谓。”

  “不是这样的,相先生,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可不可以去拜访你?”

  “该死!”

  相濯怏再也忍受不住头痛的咒骂出口。

  “相先生?”安裴若因他这声咒骂而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快速地说了一个地址,“你来之前,顺便帮我买个头痛药过来。”说完后,他马上将电话挂断。

  安裴若拿着电话愣了有一分钟之久,然后才将话筒挂上。

  他刚刚说的是哪里?好像是新店?只是是新店的哪里,她根本没听清楚。

  还有他叫她买头痛药,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难过。他生病了吗?

  “秋薇,我出去一下,有什么事就打我的手机。”安裴若拿起他的资料放进公事包里,交代助理一声后就急忙出去。

  她先去药房买了止痛药,然后开着车往新店去,到了新店后再打了通电话给他,问清楚确切的住址。

  边开边问,费了好大的劲她终于找到了往乌来的方向,相濯快所住的地方。

  她将车子停在一间小平房外,这附近没有其他的房子了。这里的居住环境十分清幽,的确是非常适合创作。

  不过却也显得过份的孤寂。

  一个人脱离尘嚣太久,个性也会变得奇怪。

  下了车,走到屋外,她隔着门朝屋内喊,“相先生,你在家吗?”

  “进来。”

  安裴若听到回应后,轻轻推着门,很轻易的就推开了。她一进屋子,一眼就看见相濯怏躺在椅子上,一脸非常痛苦的表情。

  “相先生,你人不舒服吗?”

  “药呢?”

  “喔!”她赶紧从皮包里拿出刚买的止痛药给他。“药在这里,哪里有开水?”

  “后面厨房。”

  她看到旁边有一扇门,走进去倒了杯开水来给他。

  相濯怏接过她递来的开水,赶紧吞下止痛药,又闭起眼睛躺回椅子上。

  安裴若找到了浴室拧了条热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帮助他减轻头痛。

  她也不打扰他休息,迳自打量着房子,这是一间早期农村式的平房,以红砖堆砌而成,右后方的一扇门是通往厨房,左边还有一扇关着的门,应该是他的房间。

  而这间约略只有四、五坪左右大的客厅,几乎全被他的画给填满,而地上那东倒西歪的酒瓶,让她明白了他头痛的原因。

  她仔细的欣赏着他的画,他的题材很广,有海边景致,有旭日东升、夕阳西沉,有山林溪流、雪景也有狂风骤雨,大部份都是山水景物。

  然而最让安裴若感到好奇就是夹杂在这些画中的一些人物画,有侧面、正面、仰首、低头等各种不同的姿势,可不知为何,却没有一张是清楚的画上五官。

  虽然如此,她却能感觉到这些画全是在画同一个女人,而相信这个女人在他的心中占有重要地位。

  半晌之后,相濯怏疼痛渐缓,他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发现她正在盯着他的画瞧。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上,大大吸了一口。

  看画看得太入神的安裴若被他的突然开口吓了一大跳,她迅速的转过身看着他,心脏还因吓了一跳而咚咚地跳着。

  “你的头还痛吗?”见他瞅着自己看也不理她的关心,她识趣地说明来意。

  “我想帮你开个画展。”

  “我没兴趣。”他马上就拒绝。

  她四下张望了一下,搬来摆在画架前的椅子,坐在他的面前。

  “为什么?”

  “不为什么。”

  “相先生,开画展会让更多人有机会欣赏到你的画作。”

  “我画画纯粹是个人的兴趣,别人欣不欣赏我的画,我一点都不在乎。”

  “相先生,你之所以不想开画展,是不是因为你画中的女人?”安裴若大胆假设,而他的脸上很快地闪过一丝落寞、痛苦的神情,这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她的眼睛。“虽然我知道这是你的私事,而每个人的心里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然而我相信,你画中的女人是绝对不会希望你一辈子过这种生活的。”

  他这样的生活简直是在自我放逐,他的生活中除了画画之外简直可称上委靡颓丧,他将自己的生活和心,彻底隔绝在这个世界之外。

  “你以为你是谁?谁给了你这个权利去干预别人的生活?”

  “相先生,我并不是想要干预你的生活,我只希望你的才华有机会让更多的人欣赏。”

  “我说过我没兴趣。”他站了起来,走到屋外,往前面的一条小溪走去。

  安裴若还从没见过如此冷漠的人,她忍不住的想,他到底是受过什么样的伤痛,为什么要将自己封闭成这个样子?

  她走到车边,朝着站在溪边的他说:“相先生,你好好考虑,我会再来的。”

  相濯怏只用沉默回答她,她就算再来,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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